他今天還將她當個寶貝似的,親自抱來抱去的,唯恐扯動了她膝蓋的傷,此刻覺得自己尤為可笑!
他是不是傻了?對親戚對朋友他都那麼薄情冷漠,為什麼要對她這麼一個敵人心軟善良?
春天之星這個玉鐲確實珍貴,卻也沒到了讓他視若珍寶的程度!他在乎的不是這個東西,而是這個事!
連白微!
你為什麼要是我的解藥?
又為什麼非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你貌似單純的表象下,原來藏著一顆狠毒的心,捅人都是軟刀子!
越想越煩,越想越狂躁,慕臨驍信手將玉鐲盒子丟出去,就像是丟一個石頭一樣毫不在意,盒子骨碌骨碌在地毯上翻了幾滾,停在牆角里。誰能想到,價值連城的春天之星會被慕少如此薄待。慕海洋看到了,估計會戳瞎眼睛。
一下午都揪著心的連白微,熬到七點多,終於撐不住了,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嚕亂叫,她慢慢地挪著腿走出臥室,向樓上樓下打量一番。整幢樓彷彿鬼城一樣,幽靜無聲,樓下亮著昏暗的燈光,沒有一點兒動靜。
現在沒人抱著了,她只能靠自己,扶著樓梯,一凳一凳慢慢往下挪,一經對比,終於發現被某人抱著是多麼的享受。總算走到了最後兩個臺階,因為一直拿著勁兒,她累得出了一層汗。正想給自己鼓勁,勝利在望了,這時候一樓的書房房門開啟,慕臨驍霍然從裡面走出來。連白微心一緊,驚慌地看向他,可慕臨驍並未看她。連白微一走神,腳下忘記了動作,稀裡糊塗就往下栽,她只好兩個臺階一口氣蹦下去,膝蓋被扯到了,疼得她皺著小臉連連吸氣。
“哎喲哎喲,疼死了。”
慕臨驍看都不看她一眼,將她的呼痛置若罔聞,從她身邊涼涼地走過去,直接出去了。
被某人當空氣直接忽視的連白微,心頭有點空落落的。
有一種刑罰,叫做無聲地晾曬。
連句責怪都沒有,人家壓根不理你,就生生地晾著你。真還不如被他狠狠地打一頓,都比現在這樣冷漠視之的好。
誰讓她也是個很要尊嚴的人呢?
仔細想來,她跟他借錢,他不借,他不欠她什麼。人家不借,她接著就暗戳戳地偷了人家東西賣掉換了錢,確實非常不地道。也甭說是為了什麼,先不提自己家弟弟性命攸關這些話,就單單說她辦的這個事,就有點小缺德。
不管慕臨驍是什麼態度,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向人家認個錯,道個歉,再商討一下如何補償和挽救。
打定了主意,也不在乎膝蓋多麼酸爽了,踉踉蹌蹌地拖著兩條病腿,連白微儘可能快速地挪到了別墅外面。幾輛汽車等候在門廊下,慕臨驍正準備上車。
“慕先生!慕先生!”連白微一疊聲地叫著,瘸著拐著湊過去,“慕先生,我有話跟你說。”
慕臨驍側轉頭淡淡地看著她,唇角劃過一抹譏諷,語氣冷漠,“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本人也沒心情聽陌生人耽誤時光。連小姐請自便。”
頭一回對她稱謂這麼尊敬,還什麼連小姐,卻一句句一字字都充滿了濃烈的厭惡感。
說完,慕臨驍上車,直視前方,一眼都不看她。蘇塵關上車門,扯扯嘴角,對著連白微輕蔑地冷哼了一聲,也麻利地上了副駕駛。
連白微湊到車窗前,看著裡面安坐的冷漠大美男,焦急地說,“慕先生,玉鐲的事,我已經深刻反省了,確實是我做得非常不對……”
“開車!”慕臨驍置若罔聞,一直看著前方,薄唇漾著煩躁,冷酷地吩咐。
汽車緩緩前行。
連白微不由自主就跟著汽車向前小跑起來,小爪子還抓著車窗,恨不得要鑽進去的架勢,一面喘著一面快速說著,“慕先生,我確實是急用錢,所以才……哎哎,慕先生!那個玉鐲我一定盡全力想辦法給你再贖回來……”
慕臨驍心底暗暗冷笑。如果不是他權勢滔天,一手遮得天下目,玉鐲早就被慕海洋劫走了!還扯什麼贖回來?糊弄小孩呢?
似乎聽到她的聲音都無限煩躁,遂按了玻璃關閉鍵,外面的連白微屬於慢三拍遲鈍的傢伙,直到手指被玻璃夾到了,她才疼得嗷一聲慘叫,用力扯回來自己的手,幾根手指瞬間就紫了,霍霍地疼。
汽車一刻也沒停,直接走遠了。
連白微兀自傻傻地舉著自己的爪子,望著遠去的車影,呼呼地大喘著。
這歉,到底算是道了還是沒道?
玉鐲可怎麼給他贖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