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大勝而去,齊修圖不怒反喜,混小子居然打敗了水月。
這是個奇蹟,而殷立更像是妖孽,妖得讓齊修圖由衷喜愛。
正因喜愛,所以齊修圖並不甘心就此退兵,於是令士兵在北郡城外十里下寨,擺出一副佯攻的架勢。
齊宛柔見老爹不守信用,一再規勸。
齊修圖卻道:“你是齊人,不是殷人,說話做事當以齊國為先。老爹不是不肯退兵,只是不能這樣退。殷立這小子先是巧布詭計奪我北郡,而後又孤身應戰挫敗水月,他分明是在挑釁於我,我若就這樣退兵了,天下人還以為我齊人不如殷人,這豈不有損我齊國國威。”
齊宛柔道:“那爹的意思是……?”
齊修圖道:“除非他肯主動求和。”
齊宛柔聞言,當即告退,投北郡城而去。
看著女兒離去的身影,齊修圖詭異的笑了一笑。
……
回城後,殷立找軍醫敷好傷藥,一直待在郡府歇息。
這個當下,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北郡未必就安全了。
因為士兵傳訊,說齊修圖在城外十里紮營,似乎沒有退兵的打算。殷立擔心齊修圖可能正在預謀攻城,他囑咐守城將士不可鬆懈。而他自己在危機沒有到來之前,最需要做的就是養好傷勢。
就算殷立再自信,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就鬥不過齊修圖。
何況此時的他傷痕累累,功力消耗甚巨,他必須老老實實的休息。
然而,正當殷立上床打坐,漸入夢境之時,武乙突然闖了進來。
怪事,大白天的不待在澡堂,跑回郡府做什麼?殷立料想,定是在澡堂犯了什麼糗事,被人趕回來的。他身困力乏,眼睛看不見,沒心思搭理武乙,索性裝睡不醒。
武乙見喊他不醒,於是叫大潑猴背上他,下令欲走。
殷立頭都大了:“老頭子,你又整什麼么蛾子?”
“哦,醒了啊。來來來,仙翁照舊由你來背。”
“什麼意思?怎麼聽你這話音,你要走啊?”
“你大敗水月,奪回北郡,不走幹什麼。”
殷立從大潑猴身上跳下,又摸上床:“要走你走,我不走。”
武乙大笑:“齊修圖沒有退兵,你怕他賴賬,是不是?小兔崽子,人家在城外等你應戰,你卻趁虛而入把人家守城的兵全趕了出去,我要是他,我也會賴賬。行了,別瞎擔心了,齊修圖不會賴賬的,我聽他跟宛柔丫頭說,只要你肯主動求和,他就退兵。走吧,回國子監之前,我與你去一趟齊營,你去給他遞個臺階,求個和,這事就過去了。”
殷立奇道:“等等,你聽他跟宛柔說?你去齊營偷聽了?”
“哈哈哈……,我不光偷聽,我還看了你跟水月的比試。”
“那你一直不現身,你若現身,齊修圖這會兒早退兵了。”
“你嘴上怨氣不小嘛,怪為師沒有幫你是麼?”武乙眯眼晃頭,輕撫顎須,一改往日的口吻,一口一個為師,似是很享受為人師表的感覺:“上回退燕軍為師暗中幫了你,至今我還懊悔,這回你就別想了。國子監不準插手軍政俗務的法規是仙翁制定的,這規矩也是方外之規,為師不能帶頭犯錯,否則日後方外之人都來仿我,豈不天下大亂。”
“規矩我懂,用不著你老人家一再重複。”
殷立心想,不就主動求個和嘛,誰不會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他做人一貫的風格。
他沒要大潑猴幫忙,收拾包袱,徑出屋門。
由於修為倍增,殷立耗盡瞳力之後,並沒有完全失明。跟以往不同,這回他能感觸到天光,能模模糊糊的辨認事物的輪廓,這對殷立來說是值得欣慰的。
師徒二人剛出郡府,齊宛柔迎面忽止。
齊宛柔問:“怎麼還揹著包袱呢,你們準備回國子監了嗎?”
殷立點頭:“回國子監之前,先去一趟齊營,找你爹求和。”
齊宛柔道:“看來我多此一舉了,我找你就是要說這個的。”
三人出城,來到齊營。
武乙不願出入軍營,臥在營外樹枝上,醉看黃昏。
齊宛柔在父親的營帳外等候,讓殷立自個兒進去。
……
營帳內,齊修圖手執竹簡,正在翻書讀文。
他表面是在看書,實際上正坐等殷立到來。
此刻,殷立掀簾進帳,他佯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