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回家,看見有三個人在府院門前徘徊。
他仔細辨認,竟是大司農典成和兩個護衛。
殷立大喜,老遠處揚手喊話:“典叔叔!”
典成也不由一喜:“哈哈哈哈,是殷立。”
殷立近前:“典叔叔,你怎麼來帝都了?”
典成道:“國公爺派我到帝都辦點差事。”
殷立道:“院門開著,你怎麼不進屋啊?”
典成道:“你和星月考錄國子監之後,我還是第一次來,我只知道你們住在這一片,具體是那座宅院,我把不準。這不,敲了幾家門,剛剛才走到這兒。”
“我就住這兒。走吧,您請進屋。”殷立引手屋門,繼而扭頭環掃,又輕咦了一聲:“典叔叔,怎麼沒見你們的坐騎呢?萬里迢迢的,你們三個該不會步行到此的吧?”
典成嘆了口氣:“哎,進屋再說。”
四人進門,穿廊過徑來到東廂院。
秦管家看到典成忽至,高興已極。他上前見禮,招呼典成和兩個護衛在院中坐定,令人上茶上點心,又派人上街買酒買菜。典成喊住:“不不不,不用買酒買菜了,家裡有什麼剩菜剩酒給我們上點。”
秦管家道:“剩菜剩酒?這……。”
典成道:“沒有算了,晚上再吃。”
秦管家道:“剩菜剩酒倒是一些,只是……。司農大人,您就吃些?”
殷立也道:“是啊,典叔叔在家好吃好喝,怎麼到帝都反而拘束了?”
典成搖頭悲嘆:“哎,今時不同往日了。魏國覆滅,蒙天子和太后降恩,封爵賜地,原本是好事。哎,可惜魏國覆滅這一戰,凡是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八國聯軍掠奪走了,我們接收的根本就是個爛攤子。這幾個月,魏人陸續回鄉,饑民遍野,餓殍滿地。正所謂國以人為本,魏人既肯還鄉,那就都是咱們的子民,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所以,國公爺下令,挪用國庫錢財賑濟災民,我等殷人也應該縮衣減食,與魏人共度難關。”
這個訊息確實頗為震驚,殷立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饑民遍野,餓殍滿地,這事處理不當,恐有傾國之危。
他問:“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現在國內情況怎樣?”
典成道:“魏人百萬,大多都是災民,我們把家底掏光了也沒撐多久。幸好,前些時候太后旨到,我去接收河西走廊,從周邊郡城調了兩千車糧草,才勉強支撐到現在。眼下已到秋割季節,有些百姓得了收成,災情稍有減緩;可是沒有收成的災民依然還有二十多萬人。眼看就要入冬了,沒吃沒穿,這些災民怕是要凍死不可。所以,我這次來,是想找找帝都的錢莊借一筆錢,買衣買糧運回國去。”
殷人本就不富,混到借錢度日了,國內慘狀可想而知。
春耕秋收,災民錯過今年的收成,等於還要賑濟一年。
眾人暗歎的暗歎,氣噓的氣噓,一個個垂頭喪氣。
殷立道:“這麼多災民,這要多少錢才夠喲?”
典成道:“吃湯喝稀,怕也要兩百萬金才夠。”
“哈!”這時,一直站在院落旁邊聽人說話的廣寒忽然開口冷哈了一聲。她道:“兩百萬金,那可是天文數字。帝都的錢莊很市儈,他們向來都把殷人看低一等,你找他們借錢,我看很難了。”
典成看向廣寒,覺得她相貌不凡,不由一驚。
怔愣片刻,引手廣寒,問殷立:“這位是?”
殷立介紹著說道:“哦,她嘛,她是廣寒。”
典成由驚轉喜:“她就是廣寒女官!秦管家寄回的書信說,廣寒遭貶,現在跟你……那個,那個什麼。廣寒女官,對不住,老朽失言了,你別見怪。”
廣寒淡道:“無所謂,我被貶為奴,跟了殷立,似乎天下人都知道了,我還怕人說麼。司農大人,你來帝都算是來對了,你不用去錢莊借錢,星月妹妹手頭上剛好有四百萬金,一會兒她回來,你可以問她,她會給你的。”
殷立、典成、秦管家齊呼:“啥,四百萬金!”
秦管家道:“小姐有這麼多錢麼,我咋不知?”
殷立也道:“是啊,我都不知道,你知道啊?”
廣寒走到石凳邊,撒衣坐下:“你當然不知。上回在加曼帝國的時候,形式太緊張了,星月妹妹什麼也沒說。等回家後,她就跟我說了,她說花掌櫃在東道院跟東家豪賭,贏了四百萬,花掌櫃就這錢給了她,說是給你爹的分紅。你爹事實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