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殷立追上去只不過是臨別不捨的慣性,他沒有要留紫竹心的打算。因此,追出山谷,他只是遠瞻麗影,以目相送,哪知投目所見又讓他大吃一驚。
這山谷外面竟然躺著一頭閻妖雪狐王。
狐王身上帶著傷痕,四肢上各捆著一支金箍,此箍勒肉見骨,使得狐王痛苦掙扎,無力起身,呻吟聲可感其疼。直到紫竹心行出山谷,念動真言,金箍方才松活,狐王也才停止呻吟,老老實實的爬著,像被馴服了似的哀哀低吟。
殷立睹此一幕,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沒等他回神,紫竹心早騎狐往南奔去。
望著紫竹心離去的背影,殷立喃喃說道:“原來她是要收伏狐王。”
昨天一戰,紫竹心和狐王雙雙受傷,他猜紫竹心必是利用這個時間差奮力調息,待內勁恢復才趕去降伏的狐王,怪不得一去就是半天,怪不得回來身上還帶有新傷,敢情適才上演過一場精彩的打鬥。只是他猜不透這金箍是何法寶,典籍書文中可從沒見過。
說實在的,他跟紫竹心在一塊兒,從始至終都覺置身夢境。
兩人在一起說話時,他看見的是個白衣皎肌,滿口含香的柔嫩女子,只覺是在夢外;當看見紫竹心大戰狐王,抑或催火煉藥之時,他便迷糊起來,只覺是在夢裡。如此夢裡夢外,恍惚不知所以然。他感嘆如此美貌的女子何能煉得這般驚人的修為?在日向帝國又有幾人能達到她這般境界呢?
當然,大千世界廣闊無垠,能人異士多不勝數。
南有佛國,西有道邦,北有妖族,東有龍庭。
只是不知這紫竹心姑娘是哪處來的仙子?
站在谷口眺望時久,殷立有些茫然若失。
他聳聳肩,自顧自說:“既是謬緣,走了又有何惜,我也走。”
他釋懷的也快,不管怎麼說,在修為上的晉升相比跟紫竹心的邂逅,自然是晉升更加令人心血澎湃。要知道,聚力境是擋在每一個修士面前的一座高峰,資質稍差的,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逾越,即使資質優越的,也需耗費大量的時間方得晉升。而殷立的晉升得助於傾力搏殺,得助於此番遭遇,說什麼也都值了,何必還要留戀那些不切實際的人。
有過一次擊殺三階魔獸的經驗,殷立不再避諱魔獸。
此後十天,他徑往西行,遇獸殺獸,權當是修煉了。
這十天,他沒有計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裡地。
等折往北行,離開離蕩山脈,卻是到了趙國境內。
魏與趙接壤,趙與天子作鄰,到趙國路便不遠了。
殷立是孤身一人,無有牽念,想快則快,想慢則慢。
他在趙國境內時而孤單遠踏,時而結伴商旅,如此快快慢慢走了七天,方才走出趙境。出了趙國,則是天朝聖地,天子之地廣闊八百萬平方公里,帝都太昌屹立中央,此去仍有萬里之遙。
不過再往前,少丘陵,多平原,路途平坦。
殷立隨從商旅同行,這一走就是半個月。
……
這日,行至帝都郊外,瞧見好大一座城池。
殷立老遠就瞅見那城牆高砌,蔚為壯觀之勢,雖然城中面貌邈遠難窺其貌,但是卻能真真確確的瞧見一座巨峰從都城之內拔地而起。這高大挺拔的巨峰直插雲霄,難覓峰頂,當真是仙氣騰繞,令仰者氣噓。
小時聽說,帝都太昌豎著一座“雲頂仙山”,果然名不虛傳。
此山有九節指峰,暗寓九重天之意,峰頂之上是“離境天宮”。
傳說此天宮乃少昊天帝的仙宮道場,離境二字更指超脫凡塵。
少昊天帝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只不過兩萬年前,天地壽終,他在混沌中破曉而亡。準確點說,他劈開混沌,再造天地,保得一方生靈,而自己卻化為了烏有。他人雖死,天宮依在,只是天宮有遠古加持,無人可近。
從峰頂往下,七節指峰都在遠古加持的範圍之內。
而一節指峰正是國子監,二節指峰則是隕神之殿。
殷立在郊外闊處展眼眺望,感慨半晌,然後跟結伴的商隊辭別,快行一步淌進都城。太昌都城道路寬闊,商鋪雲集,行人熙來攘去,好不熱鬧。殷立從北門入城,順著石板街道一路左觀右看,然而還沒等他看夠繁華,就讓一人攔住。
殷立仔細打量那人,只覺他身材幹瘦,像在哪裡見過。
於是想了想,道:“我認得你,你好像是宋大中的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