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學子來的很早,都聚在國子監山門外的廣場上。
魏仕驍、齊宛柔一幫魏人和齊人在東邊林蔭處說話。
趙夕指、鄭果、陳末坐在西邊大石上,相談甚歡。
吳瑤、魯金枝也在西邊,卻站在槐樹下竊竊私語。
宋大中、梅麗娜等人則蹬在山道上,沒有進廣場。
內廷侍衛統領甘茂的公子甘平平跟一眾太昌學子蹲在山門之下。
國子監的會考淘汰率很高,一千多名學子就只剩下這些人了。學子們東西南北各扎一堆,顯得偌大的廣場好不空曠,空曠中又顯得好生冷淡。但,等殷立一行到來,氣氛就活躍起來。
先是宋大中、梅麗娜等人靠過來,跟殷立匯合。
之後,甘平平也禮儀性的過來打個簡單的招呼。
遠處的趙夕指也飢渴且友善的朝典星月點頭。
鄭果、陳末、吳瑤、魯金枝雖無照會,也沒有示惡。
唯獨魏仕驍和齊宛柔表情不同,一個臉色鐵青,盛怒不消;一個臉如冰霜,壓根兒看都不看殷立一眼。至於其他學子則朝殷立指指點點,大多都不友善,有的談論前晚的奪榜之戰,有些人則大著嗓門嘲諷。
“你們瞧瞧他,他怎麼還揹著那口大刀?也不嫌寒酸。”
“是啊,刀口都砍破了,刀身也好幾個孔,確實寒酸。”
“他如果給他的刀打上幾個布丁,也比現在要好看些。”
“話不能這麼說,要怪只能怪南陽侯府沒有神兵利器。”
這些話如蒼蠅逐臭,直擊耳膜,殷立卻當充耳不聞,任由他們去說。登臨榜首之後,他的心境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此時聽到的所有嘲諷,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失敗者對勝利者的無端抨擊,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不過這臭不可聞的話聽在旁人耳朵裡,卻是刺耳異常。
宋大中瞄了瞄殷立背後的大刀片子,寒酸得嘴角發顫。
當下乾笑道:“我那邊有幾口大刀,明天我給你送來。”
殷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這把刀仍然很鋒利。”
滿場之人誰能理解他的心境呢,這把大刀片子是從南陽侯府帶出來的,每當使起這把刀,他總能清楚的感覺到爺爺和孃親的氣息,刀在猶如親人在,他怎捨得丟棄。況且從南陽出發,此刀助他一路砍獸殺敵,護他極深,早也有了感情。
在廣場上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從湖對面過來一名導師。
那導師是引路人,帶著一百學子越過天橋,緩步上山。
……
一行穿過山腳竹林,腳下忽然無路,那導師把手凌空一抹,竹林的左右兩側各顯現出一條山梯,神奇無比。沿著左邊山道涉級而上,走了約五百米高,石梯盡處是塊空曠平坦的大石臺,石臺對面皆是嵯峨山峰,根根秀挺。
簡而言之,十數座石峰拔地突立,猶如石林。
其中有五峰築有房屋,屋宇盤在峰腰凸出處。
除了精美的房子之外,五峰之間還架有藤橋。
運目微掃,堪比天宮,險境中好一派仙家氣息。
此時,殷立的視力已經恢復,初入山門,有幸目睹這仙境,不由氣噓感嘆:“峰頂青蔥翠綠,像是戴著一頂綠斗篷,房屋鑲嵌在巖壁裡,有紅有綠,跟峰頂之色很是協調,怪了,這些房子當初是怎麼建造的?”
一眾涉橋而過,腳下幽煙彌繞。
行走於煙,讓人幻生登天之象。
淌過藤橋,來到一座石峰凸處。
面前是個二層門坊,門上有匾。
匾上大書“玉鼎宗”三個大字。
沒錯,這裡便是國子監的核心。
門坊之下只有一座不起眼的迎客亭,亭旁有一山洞貫穿整個山峰。穿過門坊,再穿山洞走到山峰的另一頭,又有一座藤橋架在兩峰之間。大傢伙涉橋而過,來到第二座山峰,此峰巖壁凹處、拱石凸處是個三面環抱的院子,院門頂上書刻著“入境樓”三字。
這入境樓倚崖建造,乾淨無垢。
前面三層石樓,左右平房瓦蓋。
三面樓房都搬著矮桌子和蒲團。
看去像是教人識文斷字的書院。
這裡只有一男一女兩名導師,太乙和武乙並不在此。
兩名導師都穿白袍儒服,男的四十歲上下,顎蓄短胡,一臉的書呆子像;女的三十五歲上下,扎著馬尾辮,嘴角時時含笑,既成熟好看又滿是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