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廚娘烹菜乃是一種修煉。
說修煉,就要從國子監二宗說起。
玉鼎宗和玄霜宗的修煉各不相同。
二宗除了在戰技和異術各有所圖之外,在提升修為方面也大相徑庭。
玉鼎宗主張循規蹈矩,什麼境界就學習什麼,導師不會越級傳授。
而玄霜宗的修煉之道就跟武乙的性子一樣,規越矩,施教混亂,也不管學子們的境界能不能領悟妙法,時常越級傳授。武乙認為修煉破鏡,歸根結底就是一個“悟”字,不論境界高低,只要有悟,都可破鏡,所以他主張學生在修煉之餘,投入興趣愛好,以此發掘和參悟自己。
只不過,武乙把“悟”字看得極重,確實偏激。
要知道,洗髓境之前的修煉法門,更多的要取決於修煉者的身體資質和自身的勤奮,悟性並不是最重要的。武乙提倡學生髮覺和參悟自己,就好比要學生以微末的修為進修洗髓境的法門,這不是偏激是什麼。
而廚娘,就是這樣被二教宗帶進溝裡的。
她來玄霜宗近二十年了,以烹為好,天天領悟。
這些年雖說沒能悟道,但烹飪的每一道菜都以修煉為目的,催功巧制而成。
所以,久而久之,她做出來的菜便有了陰陽之理,菜的味道的確是天下極品,可也蘊含陰陽之毒,凡夫俗子吃了暴斃,身具修為者吃了也要中毒,這也算是烹飪成術了吧。
……
那瘦子把廚娘的執念說完,又道:“事情就是這樣了,她倒不是存心害你,只是玄霜宗上下沒人敢吃她的飯菜,每次只要來了新人,她就連哄帶騙,說什麼二教宗囑咐,二教宗交代,拿好酒好菜招待著,其實說到底,她沒有壞心,只是有這方面的嗜好。你啊別往心裡去,大不了以後不吃了就是。”
等瘦子說完,胖子把一塊烤熟的精肉遞給殷立,接著話茬說道。
“是啊,廚娘的有毒,我的沒毒,來來,吃我的吧。”
殷立看見油膩的食物就作嘔,臉上做苦推了推:“不了,我吃不下。對了,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呢?”
那瘦子引手胖子:“他叫劉肥,我叫高幹。”
那胖子兜著洪鐘般的嗓子插嘴:“在這裡沒人叫我們名字,我胖的很,人家都叫俺劉胖子;他瘦,長得跟高粱稈子似的,別人都管他叫高瘦子。以後碰面打招呼,你也就這麼叫吧。”
殷立心道:“這兩個看著倒算正常。”
或許是年齡相差不大,此刻心境大敞。
他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苦於無路可走。
但是,跟劉肥和高幹一番暢談之後,他深深感觸到他們的囚居之無奈,眼下正好傾訴打聽。於是開口說道:“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你們來玄霜宗三年了,難道就沒想過逃嗎?我就不信玄霜宗沒有其他出口。”
那瘦子高幹道:“逃,你就別想了,剛來那會兒我們也想過,可是玄霜宗前面是結界,後山又是上古加持,你就算逃,也得有本事闖過去才行。”
不等高幹說完,那胖子劉肥晃了晃大豬頭,說道。
“不對不對,俺聽老馬說,八十年前有人逃過。”
殷立大喜,急問:“誰!是誰逃出去過?”
劉肥打個飽嗝,說道:“大司馬閻松啊。”
殷立怔了一下,喃喃自語:“是他!”
前些時候他惹上官司,被押到兵部衙門受審,當時審問他的就是大司馬閻松。殷立怎麼也沒想到當日坐在公堂之上、行將就木的百歲老頭居然曾是玄霜宗的學子,他更沒想到,閻松竟能在武乙老兒的眼皮底下逃脫。
得知這樣的好訊息,殷立狂喜,緊接著又問。
“你快跟我說說,他是怎麼逃出去的?”
“這個嘛……?”
劉肥起了個話頭,又即打止,偏著大腦袋好好想了想,說道:“俺只聽說大司馬當年是在‘小龍庭’裡面消失的,至於他是怎麼逃的,俺就不清楚了。俺一直想不明白,你說這人在小龍庭裡面怎麼說逃就逃了呢?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殷立聽說“小龍庭”,臉上微露驚悚之色。
瘦個子高幹見殷立沉吟不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別聽這吃貨胡扯,大司馬究竟怎麼逃出去的,至今是個謎,說是從小龍庭逃的,依我看也是謠傳。再說,二教宗又不是吃醋的,當年大司馬逃去兩天,還不照樣被逮了回來。不過,大司馬資質極好,他後來下山,憑的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