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們四人到客棧櫃檯結完賬,正要出門,燕子媚忽然而至。她把殷立四人堵在門口,說道:“國公府這幾天很忙,怠慢各位,你們別怪。殷立,我今天專程抽空過來看你,怎麼看你們的行頭,像是要走了?”
殷立道:“是啊,國子監派了差事,我跟老宋還得去辦。”
燕子媚又問司徒浪仁:“司徒將軍,你也打算走了嗎?”
司徒浪仁道:“末將失職,想盡早趕回去請太后降罪。”
燕子媚嘆道:“將軍莫要自責,是那魏賊猖獗,你已經盡力了。好吧,看來我來的還算及時,否則就趕不上給你們送行了。現在時候還早,幾位若是不急,我想做東請你們吃個飯,就權當餞行了。”
殷立不好推託,說道:“好,那就吃過再走吧。”
燕子媚前面帶路,忽然回頭看了一眼長公主,問:“這位姑娘是……?”
殷立搶答:“她叫金玉,那天我們逃走的時候,魏國公帶人追趕,虧得路上遇到一個商隊,是他們救了我們,只可惜他們全讓魏國公殺了,只有金玉姑娘身中一刀沒有死,她說她是宋人,我和老宋南下辦差,正好可以順道送她回家。”
“哦,原來是這樣。”
燕子媚面朝長公主點了點頭。
長公主也朝燕子媚欠了欠身。
一行出了客棧,往街頭走,進了一家大酒樓。
燕子媚問老闆要了一間包廂,五人進去坐定。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飯局,簡單到沒人肯說話。
一眼望去,大家臉有愁色,似乎都揣著心事。
不過剛剛坐定,酒菜還沒有上桌,隔壁包廂傳來嬉笑聲,打破了大家的思緒。仔細聽,隔壁發笑的是一男兩女,男的笑聲下流,女的笑聲放蕩。除了嬉笑之外,隔壁男女的對話也字字是針,傳來清清楚楚。
只聽一個女子嗲嗲說道:“我說小世子爺,你可真是個沒心肝的人,你剛死了老婆哩,虧你還笑得這麼開心,噗噗噗噗……。哦對了,奴婢聽說,國公爺要你戴孝三年,守靈一個月,這才剛過幾天啊,你就猴急猴急跑來找我們尋開心了,你就不怕國公爺罰你啊。”
另一個女子咯吱笑道:“他要怕罰,就不來了。”
那男子醉醺醺的說道:“哈哈哈……,還是小翠懂我,爺是那種怕罰的人嗎。再說,那個什麼公主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出嫁路上,老子連她的手都沒碰著,現在還要為她戴孝三年,想起來就覺不值。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咱們樂呵咱們的,管她活公主還是死公主。”
……
聽到這些話,燕子媚幾人如雷貫耳,臉色瞬變。
首先,司徒浪仁拍桌怒起,氣得臉色鐵青一片。
長公主這頭則暗暗撕扯衣角,把嘴唇也咬破了。
殷立和宋大中暗呼不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時,幸虧燕子媚在場,才沒讓司徒浪仁發出火來。
事實上,隔壁說話的男子正是燕國公之孫、燕兆鳴之子燕俊;而長公主出嫁燕國,所嫁之人就是這個燕俊。此刻,燕俊口齒不正,瞎說亂講,燕子媚自然也怒不可歇,氣沖沖的去了隔壁。
她把那兩個多嘴多舌的女子喝斥走了。
然後提起醉醺醺的燕俊,啪啪打了兩記耳光,訓道:“混賬東西!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她平時文靜,不會罵人,是以言詞雖厲,聲調卻美。
罵完,她又叫來小二,囑咐小二送燕俊回國公府去。
之後,開門進來,向司徒浪仁稍作賠罪,才又坐好。
隔一會兒,酒菜剛剛上桌,燕俊忽然一頭闖了進來。
這燕俊喝大了,兩眼犯暈,似倒非倒的遙指殷立一眾,罵道:“本世子剛剛瞧得清楚,打我的婆娘進了這兒,是哪個臭娘們打我的,給本世子站起來瞅瞅!”
這一通瞎話出口,包廂裡面所有人都震住了。
殷立、宋大中、司徒浪仁、長公主面面相覷。
均想,這東西是真醉了呢,還是長了顆虎膽?
燕子媚這頭怔了一下,起身怒喝:“放肆!”
“你誰了?”燕俊手上端著酒壺,朝壺嘴咪了口酒,歪歪倒倒走到燕子媚身邊,拿鼻子好好的嗅了嗅,忽然一把抱住燕子媚,調笑道:“好香啊,不用看,我也猜得到你準是個大美人兒,我記得這個香氣,是你打我的對不對,你再打我啊,打我啊。”
這突兀之變,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