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龍門街一役之後,各國的貧民學子都搬去南城客棧。
為防刺客再行屠泯,血盟會每晚都安插人手保護學子。
雖說刺客再沒現身,但依然餘驚難泯,人人自危。
總之,一到晚上,內外兩城的學生都不敢外出。
殷立、典星月、燕小小也一樣保持警惕,她們白天不論在東城如何玩耍,太陽落山之時都會按時回到客棧,老老實實的待在遇仙林,關門閉戶,即使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
這日上午,齊國大司農王盟邀各國學子代表到府邸議事。
殷立、宋大中、燕小小都在受邀之列,自然也一一應約。
齊國在內城購有門宅,名曰齊府,此宅築在遇仙林旁邊,與國子監遙遙相望,是個四進四出的大院子。除了齊府的下人,九大封國屬地的代表都聚齊在齊府大堂,好不熱鬧。
九人聚集一堂,大多都是身份尊貴的世子和郡主。
只不過來了九人,大堂客席卻只擺弄著八把客椅。
而且,每一張椅子旁邊都標識著各國的國號名稱。
殷立掃視一圈,啥國都有,就是沒有殷地的國號。
眼瞅著大傢伙一一對號入座,舒舒服服的喝茶說笑,殷立無椅可坐,氣得兩眼發直。宋大中和燕小小願意讓座給他,他卻不願。此事要是換做別人,早就怒氣衝衝的走了,但殷立跟旁人不同,心道:“好個齊國,連張椅子都不給,瞧不起我殷人,我偏要坐給你看!”
瞄上主席位上兩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也不管旁人嘲笑,端杯抿茶,直呼好喝。
過了一會兒,王盟和齊宛柔一道邁門進來。
齊宛柔依舊一副病態,三步一咳,讓人生伶。
反觀王盟,腰圓體胖,滿嘴鬍渣,一臉的兇相,他一進門就喧賓奪主搶了少主子齊宛柔的風頭,朝學子們招手點頭,好像他是齊國之主一般。
眾學子起身拱手,恭恭敬敬的回禮。
唯獨殷立坐在主位上,一動不動。
王盟正陶醉,瞧見主位端坐一人,不由一愣。
繼而嘴角抽搐,氣得臉上充血,但隱忍不發。
他打個哈哈,斂起怒容,近前跟殷立說道。
“小世子倒是不拘束,把我齊府當成自家府邸了吧,你這脾性倒好,到我齊府來,就不該拘束,想坐哪兒就坐哪兒,想喝什麼就喝什麼,這才痛快呢。只不過今天是迎客議事,不是遊玩閒賞,還請小世子對號入座吧。”
堂下其餘學子抹嘴偷笑,都想看殷立怎麼出醜。
殷立心罵一聲:“狗雜碎,變著花樣戲弄我麼!”
心罵之際,嘴上卻笑:“王大人跟小輩開玩笑吧,我已經對號入座了啊。哦對了,想不到王大人還記得兩年前的事,您真是有心人,記得前年王大人到我南陽商議採購藥材的事,我爺爺迎您過府,設宴招待您,當時的情形就跟現在一樣,每個席位都標有賓客的名字,但唯獨沒有王大人的名諱。您呢,赴宴的時候不能對號入座,臉都氣歪了,後來我爺爺過來,拉您跟他一起坐在主席位上,還跟你解釋,說不寫你的名字,就是想要跟您坐在一起。呵呵,好在小輩記得這段往事,否則王大人今天的安排,我就看不懂了,我若看不懂,豈不辜負了您一片心意。”
這番話以舊事對應當前之景,可謂合情合理。
在座學子聽罷,竟都信了,收起鄙意的恥笑。
其實,王盟安排這一出,對應的確實是舊事。
只不過,他心眼小,把南陽侯殷羽臣別出心裁、有意攀附結交的宴請,當成了是對他的羞辱。今日他故意不設坐席,不列殷地國號,除了是對殷人的輕視和傲慢之外,更多的是對舊事的耿耿於懷。
在他心裡,殷人是帝國最低賤的種族。
他對南陽侯的親近結交嗤之以鼻,故而對殷立也就沒有好的態度。
可是殷立把這段往事說成了頌揚南陽侯的佳話。
在別人聽來,南陽侯此舉禮賢下士,施恩於他。
而他為了報恩,方才應對舊事,做了特別安排。
所以殷立的話算是堵了他的嘴,讓他有口難辯。
“是是,虧得小世子記性好,否則我這樣安排就失去意味了。”
王盟沒法,不得不順著殷立的話茬往下說,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承認這張主席位是給殷立預備的,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他記恨南陽侯吧。話雖如此說了,可他幹吃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