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李信心裡,他剛才說的這句話可以算得上是一句實話,畢竟李淳這段時間以來,的確是一直在替李家招禍。
但是在玉夫人聽來,這就是一句完完全全的挑釁了。
有一句話叫做,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實際上這句話是要反過來的。
在父母心裡,天下無不是的兒女。
李淳再怎麼不濟,在玉夫人心裡怎麼都是好的,況且他人都已經不在了,這個人怎麼還說他的壞話?
玉夫人緊咬牙關,跪坐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她沒有辦法拿面前的這個少年人怎麼樣,畢竟他是奉皇命來的。
剛才的一瞬間,玉夫人甚至有跟李信還有七皇子同歸於盡的想法!
太可恨了!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平南侯在京城裡,不止是有她們母子兩個,還有一千多個部曲,還有兵部侍郎李延,最起碼這個時候,還不能徹底跟朝廷翻臉。
如今的玉夫人,全然沒有之前盛氣凌人的模樣,反倒是讓人有些可憐。
不過這都是平南侯府咎由自取,怪不到他人頭上。
當初如果不是她把那個李信趕出京城,事情或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李信身子仍舊有些虛弱,他搖了搖頭,對玉夫人說道:“李夫人保重身體,不要傷心過度。”
玉夫人抬起頭,惡狠狠的看了李信一眼。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罷!”
李信皺了皺眉頭。
這個女人瘋了,都這個時候,不老老實實的縮起尾巴,還敢出言威脅自己。
七皇子在一旁搖頭嘆了口氣,對著李信低聲道:“信哥兒,人死為大,你還是不要再說了。”
“我本沒想說。”
李信跟七皇子走到一邊,眯著眼睛,呵呵一笑:“她不對我出言不遜,我也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因為李淳無妻無子,因此勉強可以算是“早夭”,喪禮也不會太過繁複,一個上午就基本可以走完了。
流程雖然不長,李信和七皇子的到來,還是把李家大部分人惹惱了。
而且聽玉夫人剛才說的那句話,平南侯府多半會報復李信。
畢竟他們這個時候沒辦法對承德天子怎麼樣,只好牽涉到李信頭上。
這也是承德天子讓李信來這裡的目的之一,他就是要把李信和平南侯府逼到對立面,永遠沒有可能和解的那種。
相比較來說,魏王殿下反倒唱起了紅臉,一臉悲慼的模樣,指揮著手下人擺花圈。
這位皇子走到李淳的靈前,對著棺槨彎身道:“李兄英靈不遠,一別千秋。”
七皇子與李淳同輩,自然不可能給他跪下,而且他身份擺在這裡,也不太可能允許他跪下。
七皇子行禮之後,讓到一邊,李信也上前一步,對著李淳的棺槨鞠了一躬。
沒辦法,該走的流程總是要走的,不然他可能沒辦法走出平南侯府。
他這一彎腰,背上的傷口頓時發作,疼得他額頭冒汗。
“小侯爺,下輩子記得聰明一些。”
李信輕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李淳的棺槨,輕聲感嘆道:“我也不知道你這是算命好,還是命不好,想來你自己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他這句話說的很輕,除了自己沒有人聽得到他在嘀咕什麼。
行完禮之後,李信就要跟七皇子一起離開平南侯府,這個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再待下去很可能要捱打。
兩個人剛剛跟玉夫人告別,一個平南侯府的下人就一路小跑跑了過來,對著李信微微彎腰:“李公子,我家二老爺要見你。”
平南侯府的二老爺,也就是老侯爺李知節的義子李延了。
李信愣了愣,正要開口說話。
一旁的七皇子悶聲道:“信哥兒,我與你同去。”
這個下人低下頭,恭聲道:“魏王殿下,二老爺身子上就有傷,可不敢再見王爺們了。”
李延身上的傷,就是被三皇子打的,這會兒說出這句話,顯然是不想見七皇子。
這裡是平南侯府,有一千多個部曲在,李延說話還是作數的。
李信眯著眼睛,開口道:“殿下,你在門口等著我就是,是福不是禍,人家不想讓我走的話,我也走不出這侯府的大門。”
七皇子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