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上奏?”
“臣……”
啪!
朱棣猛地一拍桌子,“不敢說嗎?”
“臣,臣對他們有些贊同之處。”
“是有些贊同,還是沆瀣一氣?”朱棣絲毫不給蹇義模糊的空間,繼續追問,蹇義渾身顫抖,幾乎又要昏倒。
“說!”朱棣惡狠狠追問。
“臣,臣曾經捐過三百兩銀子,用以助學!”
“還有嗎?”
“有,臣,臣還替仲尼社籌辦過文會。”
……
朱棣不斷追問,蹇義不停回答,到了最後,他已經癱在了地上,像是一攤爛泥,沒有了半點生機。
朱棣滿腔的怒火,比起來的時候,更加強烈三分。
所謂百因必有果。
柳淳主張變法,主張科學,推了這麼多年,成果擺在那裡,可積累的仇人也是不勝列舉。
那些直接跟他對著幹的,幾乎都被整趴下了。
但是有一些人不跟他直接對抗,而是採取更迂迴的辦法。
或者啊,乾脆打著科學的旗號,來個濫竽充數,渾水摸魚。
誰都值得一粉頂十黑,這幫稀爛的科學門下一出去,就給柳淳丟人,遭恨。人家的目的也就是搞臭你。
所謂正道學院,就是這麼個玩意。
至於那個仲尼社,就更是一群最頑固的傢伙。
這幫人不是老頑固,相反,他們還很年輕。可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記恨柳淳。從小時候開始,十多年的苦讀,好容易一關一關闖過來,就等著考中進士,從此坐在黃金屋裡摟著顏如玉,過上神仙的日子。
可是該死的柳淳,你斷了大傢伙的念想,眼瞧著連神聖的科舉都不重要了,我們能不拼命嗎?
朱棣看得明明白白,你要說這幫人結成一黨,成心陷害柳淳,還不能這麼武斷。可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怒火中燒。
就是因為朝中有這些保守的舊臣在,他們不斷扯後腿,下面人把他們當做靠山,覺得出了事情,有他們幫忙料理,所以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這次不就這樣嗎?
假如自己和柳淳有點隔閡,立石像的事情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叱責柳淳,把帳算在柳淳和他的門下頭上,就種了這幫人的奸計。
用心險惡,包藏禍心,實在是該殺,而且還要殺個徹徹底底。
“蹇義,朕本不想殺你!”
朱棣聲音冰冷,蹇義瞬間從萬丈懸崖墜落,這句話一出,就算想活都活不了了。
“陛下,罪臣該死,請陛下處置。”
朱棣冷冷道:“朕當初留你們在朝,一來是希望穩住朝局,二來也是希望你們能給變法添點監督的力量,以免失去制約。可這幾年下來,爾等全然沒有領會朕的用意。或者說,你們根本不明白朝廷為什麼要變法,也不知道該怎麼變法,你們除了添亂掣肘,就沒有別的本事,這就是朕的臣子!說到底,真正有罪的還是朕!”
朱棣抬起頭,“是朕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沒有進行徹徹底底的變法。什麼都變了,官員不變怎麼能行得通?”
“既然這是朕的錯,那朕就不好殺你了……蹇義,朕現在就免去你的官職,限七天之內,離開京城,回鄉躬耕,你可以走了!”
蹇義死裡逃生,他跪在地上,咚咚磕頭,淚水橫流,“陛下如天之仁,罪臣銘刻肺腑!”
朱棣走到了門口,停頓了一下,對著侍衛道:“還不把這個畜生帶走!”
“遵旨!”侍衛撲進來,將已經傻了的蹇賢提走。
柳淳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他的確是太久沒有休息好了,即便躺在床上,也時常思緒飛揚,很難真正深度睡眠。這次喝醉了,還真是這些時候少有的安枕高臥。
只是醒來之後,柳淳就發覺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了。
“陛下呢?”
“早就走了。”于謙老老實實回答道。
“陛下交代過什麼沒有?”
“陛下讓師父好好休息,不要傷了身體。”
柳淳悶著頭,沉吟了片刻,看起來他還很健康,沒什麼大毛病……不過朱棣也是好意,沒有理由拒絕。
“陛下還幹了什麼沒有?這次的案子又如何了?”
于謙立刻道:“師父,陛下替你出氣了。”
“什麼?”
“陛下已經把正道會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