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晴。
在難得的好天氣中,天微微亮,黃君漢率三千唐騎從舊關啟程,迅捷無比的西進,昨晚就已經遣派斥候查探,確認石艾縣境內並無突厥蹤跡。
半日之內,唐軍騎兵急行近百里,先後佔據石艾、壽陽,沒有遭到任何的抵抗。
不過在抵達壽陽之後,黃君漢遣派的斥候回報,已與突厥遊騎相遇。
黃君漢沒有輕舉妄動,桑顯和、王緒的前車之鑑擺在那兒,他停留在壽陽縣,等待後續兵力。
而此刻,晉陽周邊已經打成一鍋粥了。
在黃君漢從舊關啟程的時候,尉遲恭率軍北上,沿著汾水小心翼翼卻也極為迅捷的進入交城縣境內,並未遇到突厥。
但很快斥候回報,數千突厥盤踞清徐鎮附近,尉遲恭遣派馬三寶率兩千兵力繼續北上,駐守清源縣以防止大股突厥南下,而自己率右軍撲向了清徐鎮。
這一次不再是道左相逢了,雙方都透過斥候得知對方的大致兵力,但突厥還是吃了個虧,雖然唐軍從晉州北上,進軍極為迅速,但突厥沒想到唐軍進入幷州後,會如此猛烈而迅速的直插幷州腹地。
當然了,最關鍵的還是地勢,這也是李善最為擅長的,他指定尉遲恭沿汾水北上,確保不會被突厥側擊繞後,指定尉遲恭不可越過清源縣,是因為這附近的地勢利於唐騎,而不利於突厥騎兵。
原因也很簡單,幷州東、西、北三面環山,東部偏高,中部與西部偏低,汾水從幷州中部穿過,在晉陽、清源附近,大大小小有十餘條汾水的支流。
清徐鎮位於清源縣境內,距離晉陽不遠,附近有象峪河、文峪河、澗河三條不算小的支流,導致突厥騎兵很難展開佇列,而唐騎卻能在相對狹窄的戰場上集中佇列,發揮衝擊力的優勢。
尉遲恭以胡演為左,以李孟嘗為右,自己領中路,遇敵全面撲上,慘烈的衝陣一次次的上演,廝殺聲、慘叫聲連綿不絕。
雖然只三千餘唐騎,突厥兵力約莫在三四千左右,並不吃虧,但唐軍猛攻不止,特別是數百從天策府呼叫的玄甲重騎,在尉遲恭的親自率領下,幾乎每一次都能鑿穿突厥大軍。
這一次,突利可汗反應倒是快了,立即遣派兵力南下來援,可惜還沒等援兵趕到,突厥已然潰散。
淮陽王李道玄今日率千餘騎兵突然出城南下,準備接應援軍,在洞渦驛的時候發現逃竄的小股突厥兵力。
查問清楚後,李道玄率軍沿象峪河往西北方向,從後方狠狠捅了一刀,鏖戰良久的突厥軍再也支撐不住,四散潰逃。
等突利可汗遣派的援軍趕到的時候,面對的是已經彙集兵力,多達六千餘的唐騎大軍。
等突利可汗親自趕到的時候,面對的是也已經趕到的李善,在得知戰報後,李善當機立斷,率蘇定方、劉黑兒、秦瓊等兵力急行北上,抵達清徐鎮北。
此時,晉陽周邊的文水、清源、交城都出兵彙集,除了東側的榆次之外,李善如今麾下騎兵兩萬有餘,能野戰的步卒也有萬餘。
最重要的是,在確保晉陽沒有失守的前提下,李善率軍與代州軍、幷州軍匯合,在兵力上已經不算太吃虧了。
“懷仁!”李道玄幾乎是撲過來,死死的握住李善的雙手,神情既感激又慚愧。
感激的是李善在最關鍵的時刻率軍來援,慚愧的是李善一手創立的代州軍已然殘破,代地想必也是一片慘狀。
“道玄兄。”李善上上下下打量了會兒,苦笑道:“且待戰後再敘。”
除了領軍對峙的將領外,其餘將領都已經彙集過來,李善讓馬周拿出地圖細看。
“適才斥候回報,以汾水為界,東西兩側的兵力都已經趕往陽曲縣周邊。”任城王李道宗盯著地圖,嘴裡快速的說:“突利可汗麾下至少六萬兵力,不過應該部分還在忻州、代州等地。”
“不好說。”秦瓊搖搖頭,“晉州、汾州三戰加上今日一戰,先後斬首五千有餘,突利可汗必然彙集兵力,應該會從忻州、代州甚至朔州調兵南下。”
適才李道玄已經知道李善何時啟程,不禁大為吃驚,居然行軍如此之速。
各個將領七嘴八舌,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不能讓突厥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退走。
幷州長史竇靜補充道:“十月十五日至十月十六日,突厥先後破壽陽、祁縣,以馬車運送大批糧草、財貨,並劫掠大量青壯男女,應該走不遠。”
蘇定方搖頭道:“若是突厥後撤,行軍雖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