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未動蟬先覺……” “還有那句,我醉欲眠君且去。” 看著面前李楷、長孫衝、高履行等人,李善覺得有點頭痛,醉酒誤事,醉酒誤事啊! 自己日後真的小心了……不過也不能怪我,李善還挺委屈的。 誰讓這具身體的酒精分解酶太不給力呢,如果是前世,這點酒還不夠漱口的呢! 前日在長孫府喝得伶仃大醉,一不小心又發光發熱了……都快把旁觀者的眼睛都晃瞎了。 剛開始還只是半信半疑,結果這些秦王府子弟第二日就知道了……一語中的,全都說對了。 所以,今日一群人來朱家溝登門造訪,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提起,前日李善醉酒後的那兩句殘詩…… “不瞞諸位,在下不擅詩文。”李善誠懇的說:“當年老師授課,在下求教,老師醉酒而言,我醉欲眠君且去……” 旁人也就罷了,李楷看過來的眼神頗為怪異……他不太信這句話。 來往也有半年多了,李楷早就發現,這位同姓好友所學極為駁雜,所知也極為廣博,不管說到哪兒,他都能接的下去,而且對史書也非常熟悉。 反而是一些常識不太清楚,很有點終南山隱士出世的味道。 李善也是沒轍啊,自己記得的詩文多了,但這兩句殘詩的全篇……還真不太記得! 怕眾人還要追問,李善趕緊將話題轉開,“今日長孫兄也來了。” “理應登門拜會。”長孫某作揖行禮,他向來倨傲非常,但今日長孫衝開口相邀,他毫不猶豫的應下。 寒暄幾句後,李善的視線落在後面一位少年郎身上,此人不過十二三歲年紀,臉型瘦長,面板白皙,正好奇的打量周圍,李宅的房屋設計、室內裝潢和這個時代差別還是挺大的。 “這位是杜學士次子杜荷。”房遺直介紹道:“今日出行,邀其同來。” 秦王府幕僚中,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三人最受李世民厚待親近,子嗣也頗為親近。 而杜如晦長子杜構和李善不對付,這一兩個月來,秦王府子弟常來朱家溝,杜構從未來過。 李善和杜荷相對行禮,心裡卻在想,依附太子李承乾造反連累杜家的……好像是這位? 又是一陣寒暄後,長孫某拱手道:“登門造訪,當拜見令慈。” 正堂中,李善和李楷向朱氏介紹在座各位。 讓眾人驚奇的是,雖布衣木釵,但朱氏談笑無忌,從容自如,對典故瞭如指掌。 朱氏口齒清晰的說起一箭雙鵰的長孫晟,聊起當年十八歲中進士而名揚天下的房玄齡,說起歷任魏周隋的京兆杜氏的杜整,一直介紹到高履行,她突然微微蹙眉。 “北齊宗室?” “正是。”李楷點頭道:“履行曾祖乃北齊神武皇帝堂弟。” 朱氏微微點頭,她知道神武皇帝即北齊的奠基人高歡。 李善側頭細細觀察朱氏的神色,他覺得剛才那刻,母親看似只是隨口問了句,實則情緒有極其劇烈的波動。 長孫衝上前兩步,行禮道:“叔母,訊息已然傳開,突厥大舉南下,頡利可汗率軍十餘萬進逼河東,遣派偏師襲擾關內,今日晨間急報入京,大震關失守。” “大震關失守?”朱氏一怔,看了眼身邊的兒子,解釋道:“大震關乃是關中重鎮,距離長安只有五百里。” 李善眨眨眼,五百里,聽起來挺遠,如果是高鐵,兩個小時之內,這時代騎馬要多少時間? “《魏書》有載,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聽了李楷這句話,李善呃了聲,三日五百,六日一千……那也就是說,算上軍報傳遞時間,突厥大軍隨時都可能殺到長安! 歷史上有這麼一遭嗎? 長孫衝安慰道:“不過天策府、東宮均已出兵,攻入關中的只是突厥偏師。” “但畢竟大震關被攻破,只怕這些時日城外雜亂無序,還請叔母入城一避。” “入城相避?”朱氏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轉頭看向兒子,“大郎何意?” 真是誤會,真不是我想入城避避……李善艱難的笑笑,轉頭向李楷投去幽怨的眼神,那日都說了不進城了! “某與母親借住朱家溝大半年,受惠實多,此時棄村民而去,非是義舉。”李善誠懇的說:“大唐立國不久,但兵鋒銳利,少有人敵,既然秦王已然出兵,想必無憂。” 眾人都有些不以為然,雖然他們視李善為友,但都是世家子弟,朱家溝的村民在他們眼中實在沒什麼分量。 只有來朱家溝次數最頻繁的李楷隱隱約約猜得到,朱家溝以朱姓為主,而朱氏也姓朱,李善母子北上落腳此處,只怕是刻意為之。 而且朱家溝的族長朱瑋對李善極為關照,前幾日長樂坡遇襲,李善未攜隨從,事後均被責罰。 朱氏微微點頭讚許,給了李善一個滿意的眼神,不再說起此事,不多時就回了後院。 李善拱手相謝,“放心就是,朝廷已然出兵,突厥必不至騷擾京兆。” “倒不是怕突厥會侵擾京兆,而是糧草不濟,一時間難以賑災,只怕難民騷亂難制。”李楷想了想,“回頭再送些兵器來吧,另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