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種各樣揮之不去的沉甸甸的思緒中,漸漸的,夏小悠睡著了。
這一夜,她做了好多個無頭無緒零碎散亂的夢。
每一個夢裡,都有慕凌凱。然而每一個夢的最後,都是慕凌凱決然地甩開了她,大步離開。
她和慕凌凱,最終還是分開了……
夏小悠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夏日的天空亮得早,太陽那金燦燦亮堂堂的光芒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了病房。一看就知道,今天又是一個烈日炎炎的大熱天。
這一次,她的床邊,真的坐了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還真的就是慕凌凱。
看到夏小悠輕輕動了下張開了眼睛,慕凌凱立即俯身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小悠,你總算醒了。”
呵呵,我早就醒過一回了。不過那時候,你並不在這裡……
夏小悠在心裡無聲地苦笑一聲,抬起了眼眸,定定地打量著慕凌凱。
出差幾天未見的慕凌凱,那俊朗奪人的臉容上,這一刻透著明顯的疲憊與擔憂。墨玉般的璀璨銳亮的黑眸,布上了幾許淺淺的紅絲,卻絲毫也不減他那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
估計,他昨晚是根本沒怎麼睡覺吧。為了,景荷……
夏小悠就彷彿是又一次被人無情地扒開了血淋淋的傷口,那一顆小小的心臟驟然間痛得要命,眼圈倏地泛紅。
慕凌凱看她一直都不說話,蒼白無血的小臉上佈滿了掩飾不住的委屈與難過,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他的心頭頓時凜然一緊,一隻手更珍惜地握住了她柔軟冰涼的小手,另一隻手憐惜地撫了撫她頭上的紗布,黑深清幽的眸底,湧上了濃濃的愧疚與自責:“小悠,對不起……”
此時此刻,夏小悠一個字都不想說,輕輕別過了臉,將頭面向牆壁不再看他。
慕凌凱索性坐到了她的床上,沙啞著嗓音,低沉地,艱澀地向她解釋:“那時候,景荷離我更近,她又是一個孕婦,我沒有多想,順手就拉過了她……”
“真的只是因為她離你更近,你順手才拉過她的嗎?”夏小悠轉過了頭,一雙翦水秋瞳,如同秋日天空下最清澈純淨的湖水,幽靜又深刻地看住他:“慕凌凱,如果昨晚,我和景荷姐所站的位置互換一下,你能肯定,你當時救的那個人,會是我嗎?”
慕凌凱下意識地避開了她清亮逼人,幾乎能看進他內心深處的鋒利視線,一時無言以對,陷入短暫的沉默。
是啊,如果那時候,小悠和景荷的位置是恰好相反的,他會不會還是不假思索直接拉開了靠他更近的那一個呢?
老實說,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景荷曾經身患大病,差一點死掉,現在又懷著身孕,肯定不能受傷。
而小悠,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就像一株疾風中頑強生長的勁草,堅強而又樂觀。
即使真的身處危險境地,她的自保和自救能力,也絕對比景荷強上很多。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選擇了把景荷拉開。
也許,只是因為景荷更加脆弱,而夏小悠卻要強大勇敢許多吧。
然而,他不知道,在他拉開景荷放棄了小悠的那個瞬間,已經把她的心,徹底地推離了自己……
慕凌凱停頓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不過從他那糾結沉鬱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裡,夏小悠已經明白了一切。
是的,不屬於她的東西,她永遠不會強求。
她也絕不會要別人施捨給她的,那不堪一擊的海市蜃樓般的虛幻愛情……
努力平復中胸腔中跌宕起伏的酸澀情緒,夏小悠好像忽然間想通了,也決定不再為難慕凌凱,雲淡風輕地開口:“景荷姐怎麼樣?寶寶生了嗎?”
“她生了一個女兒,凌晨五點剛剛生的。”慕凌凱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振了振精神告訴她:“孩子早產,體質很差,才四斤二兩,這時在保溫箱裡觀察。”
“哦。”夏小悠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是以前,哪怕就是在昨晚之前,她聽說景荷生了女兒,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她會熱情洋溢地問東問西,還要興致勃勃地猜測剛剛出生的小丫頭,到底長得像媽媽還是爸爸?
可是現在,她只感到一種心灰意冷的疲憊和倦怠,連一個字都不想多問。
慕凌凱感覺夏小悠這會兒的狀態好像恢復了平常,心情也平和多了,便舒了一口氣說:“想吃什麼?我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