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凱眼見著她說著說著,眼睛又溼潤了,聲音也有點哽咽起來,不由得既鬧心又無語,蹙了蹙濃黑的雙眉道:“哎餵我說小姐,你說事就說事,可千萬別又哭了,昨晚上你流的眼淚都夠撐一條小船去旅行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這樣說夏小悠更是悲從心來,越想越難過,同時夾雜著濃濃的說不明道不清的委屈,眼淚頓時“撲簌簌”地直往下掉:“還有去年暑假,因為你不讓我在韓逸的律師事務所實習,我只好去一家小麵館打工。可是那個麵館老闆是個黑心老闆,騙了我幾天的勞動力想賴掉工資,我去找他理論,他拒不認賬還要打人,也是韓逸及時趕到幫了我……”
“老天,你怎麼說來就來,真的又哭了?”慕凌凱頭痛至極,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抽過幾張紙巾遞給她:“咳,難怪賈寶玉說女人是水做的,我真是怕了你。快擦擦吧,再哭這屋子可以變成汪洋大海了。”
去年暑假的那次事情,他依稀是有點印象的。
那天他和韓逸一起去事務所談點事情,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剛剛來漢義實習的夏小悠。他頭一天被她拿酒瓶打破的額頭還陣陣發疼,貼著讓人笑話的紗布,見到她這個罪魁禍首他當然沒什麼好脾氣和好臉色,當即就讓韓逸把她趕走了。
後來……大概是過了兩天還是三天?他和韓逸在街頭一家大排檔宵完夜出來,正好又看到了夏小悠。她正像個潑婦一樣不顧形象在跟個餐館老闆吵架,吵得還挺兇的,那個餐館老闆也夠蠻橫粗俗,貌似還把她推倒在地上了……
然而當時,他對這件事情沒有絲毫關注的興趣,儘管韓逸還專門提醒了他,可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先開車離開了。
好心的小十卻執意留了下來,大概是準備上演英雄救美的一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原來,他確實做到了,他真的把夏小悠從那天的難堪困境之中解救出來了。讓這個單純又倔強的女孩,到現在都深深地感謝並且惦記著他……
夏小悠接過紙巾胡亂擦著自己哭得一片狼藉的眼淚,不無委屈地抱怨:“你以為我想哭,還不是你惹我的……”
“好了好了,我不惹你了,你也熄火停戰別鬧了OK?”慕凌凱伸過臂膀自然而然地攬過她,輕輕嘆息著說:“你看看你,從昨晚到今天,掉了多少金豆銀豆子了?先前還以為你蠻強大的,我都不知道你這哭哭啼啼的林黛玉是怎麼撐起你們那個家,怎麼為你妹妹的事情跑前跑後的?”
是啊,說起來還真奇怪啊。看到她難過,此刻他的心,竟然也隱隱約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很希望她能破涕為笑馬上變得歡樂開懷,聲音不知不覺就放柔了下來。
而以前,自從景荷狠心離開了他,他彷彿真的就變成了一個鐵石心腸的冷血生物,對任何女孩子的眼淚都自動免疫了。
包括他妹妹慕俏姿,那個嬌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遇到事情稍微一點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會憑著情緒淚水氾濫,不管不顧地哭鬧一番,他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觸了。
今天,面對著夏小悠這個並不算太完美甚至談不上乖巧的女孩,他那乾涸冷硬的心底,卻好像又突然注入了一汪新的水波,有了一絲微妙的悸動……
“我才不是林黛玉。”夏小悠也真有點哭得累了,這次沒有再鬧性子推開他,順從地依偎進他的懷裡,感慨萬千地道:“唉,現實也不允許我做林黛玉啊。如果我變成了弱不禁風傷春悲秋的林妹妹,那我們那個家就真的要散了。我媽媽身體不好,一個人照顧受傷那麼重的妹妹,肯定扛不住。”
“我看你也差不多是了。”慕凌凱見她似乎好了,這會兒溫溫順順的跟個聽話的小貓咪似的,又忍不住調侃了她一句:“林妹妹還只是傷春悲秋,你更厲害,直接升級到傷早悲晚了。”
“什麼傷早悲晚?”夏小悠一時沒悟過來他的話語,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昨晚哭了一大場,今早起來了又開始哭,你不是傷早悲晚是什麼?”慕凌凱一本正經地告訴她。
“還不是都怪你!”夏小悠被說得不好意思了,臉頰上飛起羞惱交加的紅暈,揚起手來氣哼哼地給了他一拳頭:“昨晚也是你惹的,今早更是你惹的,其實我平時很少掉豆豆的,就是在你這個大壞蛋面前,老被氣哭。”
“好,我是壞蛋。”慕凌凱順手捉住她那隻兇巴巴的小手,唇角揚起蕩人心魂的迷人笑意,如沐春風,傾國傾城:“可是再壞也是你的老公了,你現在想跑都跑不掉了。”
“哼,你如果再敢欺負我,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