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的心頭,浮起了隱約的不安。
他伸手,握住慕俏姿毫無溫度的小手。
聲音,失去了一貫的沉穩淡定,變得有些焦灼:“俏姿,你愛我嗎?你願意離開歐陽雲天,回我的身邊嗎?”
不容慕俏姿說話,韓逸已經忍受不了心底濃烈的煎熬,又急不可耐地說:“我們去拿結婚證好不好?現在就去。我的身份證就在身上,戶口本,馬上可以回家拿。”
拿結婚證?
聽起來,是多麼美好幸福的一個詞彙啊。
可是,他不是,要和楚欣悅結婚了嗎?
在韓逸哥哥,忍無可忍地刺傷宗越的那天。
他是真的,準備去和楚欣悅拿結婚證了。
而楚欣悅,才是韓家長輩認準的好媳婦。
不像她,永遠都被韓家瞧不起……
慕俏姿壓抑住心中排山倒海般的劇烈疼痛,搖搖頭抽回自己的手:“韓逸哥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去拿結婚證。”
韓逸的英俊深沉的容顏,清晰地變了色彩。
彷彿,不能置信。
更多的,是不能接受。
他就那樣,用近乎具有穿透力的灼熱視線,死死地盯著慕俏姿:“你不愛我?“
老天,世界上,還能有比這更為殘忍和錐心的問題嗎?
韓逸哥哥,我不是不愛你。
而是,太愛你。
愛得自卑而無奈,愛得,我都想要死掉了……
慕俏姿在心底發出無聲的苦笑,剛想開口說話。
已經完全沉不住氣了的韓逸,又緊接著問:“你還是,更想和歐陽雲天在一起?”
慕俏姿深呼吸一口氣,吐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單音節:“嗯……”
韓逸深邃如夜的黑眸,瞬間風起雲湧,掀起了難以遏制的驚濤駭浪。
他再次抓住了慕俏姿纖細的手腕,聲調霍然提高,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那你剛才在做什麼?你愛著另一個男人,卻又主動吻我?俏姿,你到底怎麼回事?你的腦子裡,整天在打算著什麼?!”
慕俏姿無言以對,手臂被他捏得生疼。
淚花,在她漂亮但卻不再靈動有神的丹鳳眼裡直打轉。
韓逸是真的,很生氣。
這份生氣,主要來自於心底。
那份即將,徹底失去心愛女孩的慌張與無能為力。
他努力忽視掉,她眼眸中瑩瑩欲墜的淚水,繼續咄咄逼人地質問:“難道,你想揹著你的未婚夫,和我偷情?還是,你天生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放浪女人?”
慕俏姿的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有的時候。
一個明明愛著你的人,從口裡說出來的言語。
比那寒光凜凜的穿心箭,都還更要傷人。
直直地,準確無誤地捅入她的心窩。
讓她連呼吸,都感到疼痛。
呵呵,韓逸哥哥說得,可真好啊。
她可不就是,一個放浪的,下賤的女人麼?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裡,跟他繼續牽扯不清了……
慕俏姿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再次伸臂摟住了韓逸。
像一隻瘋狂而絕望的小獸,跳起來狠狠地吻上他。
她怎麼著,都不肯放開韓逸。
就那樣近乎執拗地與他唇齒相交,抵死糾纏。
韓逸弄不懂,她今天是怎麼了?
以前,俏姿雖然嬌縱,雖然任性。
雖然總是隨心所欲,想怎樣,就一定要怎樣。
可也從來不會這樣,像中了邪一樣,反覆瘋狂地親吻他。
或許,他們都瘋了。
只是,韓逸絕對不能接受,做自己所愛女孩的男友之一。
如果在一起,他就必須是她的唯一。
他用了點力氣拉開慕俏姿,緊緊地盯著她問:“俏姿,我再問你一遍,你,要跟我結婚嗎?你這樣,是不是表示愛我?”
呵呵呵,慕俏姿微微扯開唇角笑了笑。
雖然淚光瑩然,一臉狼藉,卻是笑得千嬌百媚,迷人萬千:“韓逸哥哥,你總糾結這個問題,有意思嗎?我今天這樣親吻你,是因為,我在跟你做最後的道別。我曾經愛過你,很愛很愛。但是今天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牽連了……”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一陣緊似一陣絞痛的胸口,繼續平靜地、機械地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