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後上班的第一天,慕凌凱再次派人把方淑雲接到了醫院。
現在,夏小悠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太過羸弱,難免讓人憂心。
只有方淑雲陪伴在夏小悠的身邊,他才能暫時安心去上班。
就連訓練有素的護工,他都不是太放心了。
在公司裡有條不紊處理好了幾項日常事務,慕凌凱獨自開車,來到了華嘉廣告傳媒,徑直去了歐陽雲天的辦公室。
看到突然大駕光臨的慕凌凱,歐陽雲天有些意外,站起身來說:“慕總,有何貴幹?過來怎麼也不事先打聲招呼?”
慕凌凱凌然注視著他,俊逸襲人的臉容上沒有一絲表情,聲調平淡而冰寒:“小悠流產了。你那個孩子,沒了。”
歐陽雲天臉上的色彩變了變,濃黑的雙眉,緊緊地擰成了結,似乎不能置信:“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慕凌凱冷然咬了咬牙關,一字一句地說:“考慮到你是孩子生物學上父親,我還是來給你通知一聲。”
好一會兒,歐陽雲天都沒有再說話,就那樣久久地瞪視著慕凌凱。
黑深的眼眸中,似乎蓄積著風暴的氣息,一片暗沉。
短暫無聲的靜默過後,他忽然揮起手臂,一拳頭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慕凌凱的臉上:“慕凌凱!你這個該死的大笨蛋!小悠的孩子是你的!你的!她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慕凌凱的臉色瞬間風雲變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顧不上計較捱了歐陽雲天重重的拳頭,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面容冷沉得嚇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其實你已經聽清楚了。”歐陽雲天揮手推開他,平淡無瀾卻又清晰有力地說:“小悠懷的孩子,是她剛回國,在帝豪酒店參加酒會的那一晚懷上的!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是你!我不知道孩子是怎麼出事的?但是,你跟我說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你做主讓孩子流掉,那就是你親自扼殺了自己的骨肉!”
慕凌凱再次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傻了、石化了。
他直挺挺地站著,面如死灰。
似乎突然間失去了語言功能,失去了動作功能,也失去了思想功能,失去了所有能活動的功能……
歐陽雲天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咄咄逼人地繼續說下去:“還有,小悠為什麼不願意跟你說實話?你想過嗎?上次她和我一起被困在電梯,昏倒住院,是因為什麼?你又想過嗎?我一起告訴你好了,那是因為你媽媽打了她一巴掌,她在辦公里哭了半天才準備回家,所以剛好遇到了電梯停電!”
慕凌凱的腦袋裡,嗡嗡作響,亂七八糟的一塌糊塗。
像是塞滿了無頭無緒,找不到絲毫條理的亂麻。
又好像是被人驟然間全部清零,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了。
小悠懷的這個孩子,居然是他的?
小悠為他懷過兩次孩子,居然一個都沒有留住。
小悠在懷著孕時,還被他媽媽打過……
他居然,全部都不知道!
他居然,還在自以為是地用肖韻韻和各種幼稚又冷漠的言行來刺激傷害著她。
歐陽雲天說,小悠,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他!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就像歐陽雲天說的那樣,他確實,是一個該死的大笨蛋,也是一個該死的大混蛋。
口口聲聲地說著,他最愛的女人是小悠。
然而事實上,給小悠造成最大傷害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他。
小悠所經歷承擔的種種身心煎熬,種種痛苦磨難,都是他帶給她的……
好一陣子,慕凌凱都沒有順利地緩過神來。
他是真的被打擊到了,面色陰晴不定冷意橫生,佈滿揮之不去的濃重傷痛。
彷彿就連呼吸,都是疼痛的。
良久,慕凌凱才沙啞著嗓音吐出一句話,把所有難以壓抑的複雜情緒,都遷怒到了歐陽雲天的頭上:“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哈,你那麼睿智聰明的一個人,難道自己不會用腦筋去想去分析?”歐陽雲天不禁冷笑出聲,毫不示弱地反擊道:“慕總,如果小悠真的懷的是我的骨肉,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同意你把她帶走?就算是打官司,我也會和你爭到底的!”
呵呵,他睿智嗎?聰明嗎?
這簡直就是活到這麼大,慕凌凱聽到過的,最大最可笑的笑話。
而他,則是那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