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時候,她也算青春可人,活潑靚麗。可你看看她現在變成什麼樣?
成天就知道罵孩子,貪小便宜,管我要工資,不然就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議論這個,談論那個……我每天晚上往床上一躺,都能聞著身邊一股油煙子味兒。”
“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葛尤點點頭,“我雖然沒結過婚,但咱們性別趨同。男人的追求都一樣,就是身邊站個好看的,懷裡摟個發賤的,家裡有個能幹的,遠方有個思念的,就算到退休那天,也得有個懂保健的。
不過趙老師,我說兩句您可別不愛聽。秋梅姐跟你這麼多年,可謂無微不至,任勞任怨。您就這麼離了……”
“我可以補償啊,我存款都給她,妮子撫養費我出,只要她成全我這份遲到的真愛。”
“嗯,行吧。”
葛尤一聽也不再勸,搖頭晃腦的出鏡。
“好!韓老師、莫老師準備!”
“好!李老師、梁老師準備!”
一個個的勸,趙志遠不為所動,最後張秋梅自己進來,先說了一通軟話,始終無用。
“趙志遠,你果真想離?”
“果真想離。”
“確實想離?”
“哼!”
“……”
姜黎黎壓住火氣,冷笑道:“趙志遠,你馬上就要評職稱了吧?”
“什麼意思?”
“我要是找你們校領導一反映,別說職稱,你這份工作還能保住麼?”
“哎,停一下!”
她自己喊停,“我剛才不太對,再來一遍行嗎?”
“行啊,今天可你舒服。”許非笑道。
“那我醞釀醞釀。”
姜黎黎深呼吸幾口氣,重新構建自己的情緒,“老濮,你給我個頭。”
“哼!”
濮存新冷哼一聲,篤定她在虛張聲勢。
“趙志遠!”
她猛地拔高音量,“你別忘了,你馬上就要評職稱……哎喲,再停一下。”
常規的情景喜劇犯不上這麼演,但全組無怨言,都在配合,需要什麼給什麼。她試了很多遍,其實效果不錯,但接這部戲,可不是為了“不錯”二字。
“……”
許非也在琢磨,在腦子裡搜尋能用的素材,當再次暫停時,湊過去道:“黎黎姐,怎麼樣?”
“力度不夠啊。”
姜黎黎攥拳揮了一下,愁道:“就是讓觀眾一激靈這種,感覺始終不夠。”
“要不你喝點酒?”
“能行麼?”
“試試唄。”
許非跑到麵包車上翻出一瓶二鍋頭,本是晚上殺青宴用的。
姜黎黎抿了一口,辣的直吐舌頭,又強行喝了兩口,略微一緩,勁兒立馬上來,臉蛋變紅。
“你說的時候,可不可以換個坐姿,然後斜著眼睛看他。”
“斜著眼睛?”
她思量片刻,點頭:“我試試。”
再度開拍。
濮存新冷哼,扭過頭,根本不在意對方的反應。
“好,好……”
姜黎黎氣著氣著,忽然笑了下,往前挪了挪,身子稍側,偏頭,從一種很奇怪的角度看過去。
那眼睛是斜的,眼角往上吊著,餘光掃過去,宛如一根尖銳的針,輕輕一刺,遂無所遁形。
《霸王別姬》裡,蔣雯麗的一跪,一吊眼睛,都是專門拜訪舊社會妓女討教來的。
女人畫眉描紅,婀娜多姿,斜著眼睛看你,那叫媚。
但還有一種,她斜著眼睛看你,那叫嘲諷。
姜黎黎的語氣也輕,“你,最近要評職稱了吧?”
“什麼,什麼意思?”濮存新心裡一跳,險些沒接上。
“……”
她笑而不應,只站起身,聽得腳步聲響,竟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妮子回來了?快暖和暖和,今兒包餃子。”
“為什麼包餃子呀?”曹影奇怪。
“因為今天高興啊。”
“哦,那我要吃芹菜餡的。”
“你爸愛吃白菜的,咱包白菜餡好不好?”
“唔,好吧。”
“……”
眾人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女人剛剛捏住男人的七寸,一擊致命,馬上就跟沒事人一樣。
在整場遊戲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