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太逗了!很久沒看過這麼逗的電影了。”
“晃得有點暈,不過片子忒帶勁。”
“這是張藝某拍的嗎?不像啊……我沒說不好,好看!”
“安紅,額想你!哈哈哈!”
老謀子有點樂觀。
電影上映數日,觀眾反響確實強烈,票房節節走高,但評論界貶多過贊,一片冷嘲熱諷。
“非主流娛樂片,完全小品化,不像電影。”
“張藝某試圖用移動攝影和逆光裡的廣角鏡頭,表現城市的不安和內心衝動,但效果是鬆散、雜亂的,只是對《天生殺人狂》的粗劣模仿。”
“農村人進城,就開始學王家衛了。”
別的倒罷,說模仿誰誰,學習誰誰,張國師不能忍。
“一種電影風格開拓出來,不就是豐富技術,讓後來者有參考麼?所有用移動攝影的,都是學《天生殺人狂》,都是學王家衛麼?電影核心完全不同啊!”
老實人來氣,許非就勸:“別理他們,媒體就是靠罵人吃飯的。
有幾個真正懂電影的?都是隨大流。當然也不能慣著,我找些人罵回去,一來二去話題就起來了,還能把票房推一推。”
“你這是勸我麼?”張國師鬱悶。
“我跟你講,驗證一部電影最好的方法就是時間。等十年、二十年後,再回過頭看這部片,才是真正的評價。
眼下民智初開,審美混亂,怪不得誰。所以甭較勁,票房最實在。”
許非搞這些得心應手,一時間,各方針對《有話好好說》展開激烈爭論。
“指責模仿王家衛的,根本不懂電影。
《有話好好說》的精神實質是現實的荒誕感,這源於社會的高速變化而造成的群體性浮躁。
而手提晃動,一方面是角色強勁的行動映襯,另一方面有著強烈的現場感。
姜聞和李寶田是兩位具有劇場表演能量的演員,手提拍攝起到了捕捉這種現場感的特色,跟王家衛風馬牛不相及。”
“就是學王家衛!”
“拙劣的模仿!”
噴子之所以是噴子,就在於他不在乎真理,不在乎勝負,他只想噴。
各方一吵架,沸沸揚揚,一點不耽誤觀眾看片。
歷史上,《有話好好說》拿了4600萬票房,現直破5千萬而去。又對應了那句話:“人民群眾喜聞樂見,你算老幾?”
而在引進片攻城略地,國產片只能靠《孔書記》維持顏面時,該片讓某些人暫緩了一口氣。
再一查下半年上映的電影,完犢子了,只有傳說中的第三部賀歲片能打一打。
再再一看,許非,又是許非!
《愛情來電轉駁》《陽光燦爛的日子》《甲方乙方》《有話好好說》,以及面紗之下的《不見不散》……
前四部的票房累計兩億出頭,平均五千萬!
…………
“許總!”
“許總!”
“韓廠長!”
“張導!”
崑崙飯店正舉辦慶功宴,以今年的環境,也就這一家還能慶功了。
張國師自己想通了,心態平和,笑容滿面。韓三坪也暫時從糟心的事務中解脫,難得放鬆。
挺久未見的吳孟臣冒出來了,握著許老師的手:“有些慚愧啊,我們都當了逃兵,只有你還在堅守。”
“這叫戰略性撤退,早晚有回來的一天。”
許非拍了拍他,老吳瘦多了,以前白胖,現在光剩白。
“你最近忙啥呢?”
“上頭不是加大兒童電影扶持力度麼?兒影廠並給中影了,我們拿出2千萬,計劃拍22部兒童片。”
“一部不到一百萬?”
“沒辦法,上頭要求產量,我們就拍唄。我如今就像你說的那個,躺平任嘲。”
旁邊韓三坪聽了,驚訝道:“哎,指標落實差不多出來了。今年只有110部片啊,還得包括22部兒童片?”
“是這個意思。”吳孟臣點頭。
“去年是146部,這一下降多少啊?”新影聯老總道。
“那片子呢?政府不是拿了1億支援麼?”
“都籌備呢,人家明年上映。”
“明年也夠嗆,現在審查太難了。”
“可能第一年沒習慣,慢慢就找著門道了,反正往主旋律上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