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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外罩著石青色的輕紗,上面用金線繡著大朵大朵的杏花,隨著馬車一蕩一蕩。
陽光照耀上面,光芒璀璨,華麗而爛漫。
有人翹著蘭花指掀開簾子,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清秀臉龐。
隨即一道指責的聲音響起,“春杏,公子在休息,快放下簾子,別曬著他了。”
春杏小聲嘀咕一聲,不敢反駁,迅速放下簾子。
嬌杏瞪他一眼,“這都想不到,還要我說你。”
春杏撇撇嘴,似想到什麼,“嬌杏,你說公子怎麼突然就放棄計劃了?”
“公子來此,本就是路過一時興起的念頭,無所謂計劃不計劃。”
“可公子不是費盡心思要找到那人嗎?怎麼最後又放過那人了?”
嬌杏被問得有些煩,“公子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別想些有的沒的,伺候好公子才是正事。”
“我知道,就是好奇嘛。”春杏嘟噥。
他眸光一轉,看到榻上用手撐著頭小憩的男子,那眉目間的疏冷靡麗,風華無雙,讓他心口不由跳了一下,連忙移開眼。
伺候公子這麼久了,每每看到公子模樣,他還是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明明他喜歡的是姑娘家!
可這不能怪他,只能怪公子太出眾了!
春杏和嬌杏交談了兩句後,怕吵著公子休息,便閉了嘴,闔上眼小憩。
馬車裡靜下來後,楚公子緩緩睜開眼。
眸光,清冷而無波。
手指,無意識地撫上,放在一側的帽帷。
為什麼會改變計劃?為什麼會放過她?
腦海裡,不期然浮現月夜下那雙杏眼。
蒙著層水氣,又黑又亮,似匯聚了這天下所有的靈氣。
與記憶深處的那雙眼重疊一起,竟分辯不出誰是誰。
楚公子不由勾起嘴角。
他們還會見面的,他想。
——
兩個月後,寧國公府。
“參見公主。”
一道粉色身影匆匆而過,“不必多禮。”
跪地了一地的丫鬟小廝這才站起來,各忙各的。
南宮煙來到寧傾風的房間,伺候的小廝正用帕子替躺在床上的寧傾風擦臉。
小廝連忙行禮,“見過公主。”
南宮煙接過他手中的帕子,“這裡有我就夠了,你出去吧。”
“是!”
寧傾風回到寧國公府這一個多月以來,南宮煙幾乎天天前來。
若不是寧貴妃不讓,她大概會住在寧國公府,寧傾風不醒,她不走。
南宮煙用水將帕子打溼,坐到床邊,用帕子輕擦寧傾風削瘦下去的臉龐。
“表哥。”她心疼的喊了一聲。
床上眉眼風流的男子,如今卻形如枯槁。
南宮煙只覺得心一陣陣抽痛。
“表哥,我跟你說,外祖父已經開始重新挑選下任繼承人了。你若再不醒來,這繼承人之位就要旁落了。你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忍心就這麼放棄嗎?”
擦完臉後,南宮煙收回帕子,又溼了水後,開始替寧傾風擦手。
“表哥,所有太醫都說,你可能醒不過來了。可是我堅信,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哪怕...”她哽咽道:“哪怕...所有人都放棄你,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表哥,害你至此的人,我已經替你報仇,誅了那人九族!他以為先抹了脖子,就能消了我心中之恨嗎?哼,不可能!敢將表哥你弄成這樣,我死也不會放過他!”
“表哥...”
話音戛然而止,南宮煙突然頓住,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被她握住的寧傾風的手。
那手指,剛才動了。
動了。
她親眼看到,一定沒錯,一定不會錯的!
表哥要醒過來了!
她的苦心沒有白費!
“表哥!”南宮煙激動道:“你等著,我馬上去喊太醫來!”
她將寧傾風的手小心放下,轉身正要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呻銀。
南宮煙雙腳如釘住一般,不敢動,亦不敢轉身。
就怕,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嗯~”又是一道低低的呻銀。
這次南宮煙迫不及待地轉身,看著睫毛眨動,似要睜開眼的寧傾風,喜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