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春日的空氣中漂浮著花的清香。
葉渺隨著小廝,穿過人來人往的長街,來到街尾一個精緻大氣的茶樓。
茶樓裡面一十六開的山水屏風擋住裡面全貌,只隱約能看到人影晃動。
一進去,茶香沁鼻,渾身舒暢。
小廝將葉渺送至二樓雅間後,轉身離去。
葉渺道聲謝後,抬手輕觸,“叩叩。”
“進來。”裡面傳來周管家的聲音。
葉渺推門而入,黃花梨製成的雕花茶桌上熱氣氤氳,周管家坐在後面,眉眼微垂,單瞧那衣著氣度,倒像是富貴人家的老爺。
“周管家。”
“何公子來了,請坐。”周管家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渺盤腿坐在他對面,周管家沏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新出的碧螺春,嚐嚐。”
“是。”葉渺端起小飲一口,一股幽香自唇齒間蔓延開,正是上好的碧螺春。
她飲了一口又一口,一小杯瞬間見了底。
“味道如何?”周管家道。
葉渺靦腆笑道:“這麼好喝的茶,我還是第一次喝道。”
周管家微微一笑,“何公子可想以後日日喝到這樣的好茶?”
葉渺道:“實不相瞞,我寒窗苦讀十年,就為了他日金榜題名,讓家人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說完又甚不好意思,“周管家莫笑我俗氣,我家中父母為讓我讀書中舉,砸鍋賣鐵,節衣縮食,一輩子過得苦巴巴的,我只想讓他們老有所依,對得起他們的期望。”
周管家又給她沏了一杯茶,“何公子是個實誠人,既然何公子這麼坦誠,我有幾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周管家請說。”
“何公子家裡可有五品以上的靠山?”
“家中世代為農,不曾有。”
“既如此那我就直言了。”周管家道:“何公子才情豔絕,必能中舉進京參加會試成為進士,但若想在殿試折桂,則難於上青天。”
“若只是普通進士,何公子沒有靠山,多半是從偏遠貧窮地方的縣令做起。”
“一個縣令的俸祿折算成銀子每月約三兩,比起普通百姓,自是極好的,若想錦衣玉食,只怕是不成。”
“比如這上好的碧螺春,一斤百兩以上,何公子剛才喝的這兩杯,就得幾兩銀子。”
葉渺不禁哆嗦了一下。
“不光如此,為官三年一調任,何公子沒有任何靠山,只怕調來調去,皆是最落後貧窮的地方,沒有半點油水可撈。”
周管家道:“三年又三年,很快幾十年過去,若運氣好,一直當個小縣令,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也不錯。”
“若運氣不好,不小心被人拉出來頂包,隨時被革了官職,丟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情。”
“周管家莫要嚇我。”葉渺訕訕道。
“我瞧何公子也不是那讀書讀壞了腦子的迂腐之人,這才同你推心置腹。”
周管家道:“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宰相門前奴,大過三品官。遠的不說,就說我,上官家的一個家奴而已,原本是低人一等的東西。”
“可主子得勢,我也跟著雞犬升天,就算是花夕城的知府大人見了我,也得尊稱一聲周管家。”
“那些個小小縣令,看著高我幾等,可從來都是他們反過來拼命巴結我,想不想見,願不願意給他們與主子牽線,還得看我心情。”
葉渺聽到這,似乎有些坐立不安,“那依周管家之言,我該如何是好?”
周管家道:“舉人也好,進士也罷,那等虛名,是富貴人家錦上添花的東西。至於我等,不如實在些,找個好靠山更好。”
葉渺小心翼翼問道:“周管家的意思是...”
“我對何公子的才情萬般欣賞,若何公子認同我方才那番話,我願為何公子引薦可靠之人。若不認同,便當今日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與何公子對飲了一番。”
“這...”葉渺猶豫了好一會,“我能考慮考慮嗎?”
“當然可以。”周管家道:“不過前來赴考的學子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年少成名者,何公子需儘快答覆,莫教他人佔了先機。”
“多謝周管家提點。”葉渺感激道:“我會盡快答覆您。”
周管家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副上位者盡在掌控中的姿態,他對外喊了一聲,立馬有人送了幾份精緻的點心進來。
“這茶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