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樣,一方用的火器,一方卻仍舊用的是冷兵器還差不多。
而那個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
隨著佔不臺越來越多的步卒蔓延到山坡上,然後再衝殺下官道,天英、天富兩軍終究是被牢牢圍困在裡面。
在兩軍將士的周圍個個方向,都是密密麻麻的元軍。
子彈、炮彈從個個方向射過來。
不計其數的將士死在炮火之下。
連金灝、何方松兩人這個時候也已經頗為狼狽。
金灝左臂負傷。
兩杆大纛上面都被子彈打穿幾個洞。
匯聚在他們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了。
原本散亂在周圍的將士想要向著他們靠攏過來,往往都在突進的途中被元軍覆蓋。
喊殺聲早已變得悲壯起來。
這刻即便是尋常將士們也都明白,他們這回,怕是很難再活著回去大宋了。
周圍不斷湧現的元軍,只好似殺也殺不盡。
不知何時,眼前的景色都已經變得通紅如血。
譚璞餘等人率著熱氣球團的將士們在空中給下面的將士們提供著炮火援助。
這會兒,炮彈也用得差不多了。
而且已經有元軍開始架起沖天炮,在向他們進行射擊。
一團團熱氣球在空中爆開。
譚璞餘單手扶著吊籃邊緣,站在熱氣球裡,看著下面的一幕幕,緩緩閉上了眼睛。
吊籃裡的轟天雷已經全部都扔下去了。
“下去!”
再睜開眼睛時,譚璞餘對著吊籃裡計程車卒們下令道。
其實他們這些熱氣球軍在空中還是有機會可以脫離戰場的,之前的時候更是想走就可以走,只是,沒誰打算拋棄下面的袍澤。
一起在軍中渡過那些難忘的歲月,縱是死,也想死在一塊。
吊籃裡計程車卒什麼都沒說,只是將火焰關小,讓熱氣球緩緩向著下面落去。
然而,還沒有等這個熱氣球落地,卻是有一顆炮彈直直射在吊籃上。
轟隆聲響。
吊籃炸開。
譚璞餘和吊籃裡計程車卒們都被火光吞噬,然後向著下面栽落。
在臨死那刻,譚璞餘的目光仍是凝聚在下面。
周遭,還有其餘在向下降落的熱氣球也被炮彈擊中。
這是一場有死無生的戰鬥。
到這刻,何方松等人心裡都很明白,他們已經沒法堅持到蘇泉蕩率領大軍過來了。
他們仍舊在這裡奮戰,只是想為大軍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而已。
而在遠處山坡上,佔不臺等元將看著這幕,臉上只有冰冷的神色。
兩軍交戰,真是不容有半點不忍的。
天英、天富兩軍的膽色讓他們佩服,但這不意味著他們就會願意給兩軍留條活路。
除非是兩軍將士選擇投降。
但大宋禁軍,又何時投降過?
這會兒已經徹底沒有什麼戰術可言,何方松、金灝兩人也不再率軍突進,只是在原地抵擋不斷撲上來的元軍。
槍炮聲不如之前那般密集了。
官道上的屍體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不知凡幾。
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永遠的倒在這片土地上。
天富、天英兩軍的將士越來越少,元軍也在不斷的付出著代價。
而這個時候,那位姓馬的上元境供奉也終於是得以掠到神仙嶺外。
他殺出來得不容易,即便是以他的修為,到這會兒也是身負兩處槍傷。
青衣被血跡沾染大片。
掠到神仙嶺外後,看著亂糟糟的場景,他不斷尋找著建康軍區的大纛。
數分鐘後,終於得以看到遠處蘇泉蕩的那杆大纛。
馬供奉從山中掠出去,向著大纛而去。
一路行,一路鮮血低落到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