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果然在這。
他在房間裡都能聞到樓頂上飄溢下去的酒香。
“容易,不容易?”
趙洞庭走到老闆娘旁邊自顧自坐下,道:“你好似在咱們這衙門裡過得不容易?”
老闆娘眼神不知道看著哪裡,沒偏頭,腥紅口脂在這樣的夜色中難免顯得有幾分滲人,“沒什麼不容易的。以前容易的事、不容易的事,都得去做,也就說不上什麼容易不容易。現在還好,起碼能在這裡過些安靜生活。”
夜風有些涼,她似乎酒意都擋不住涼意,雙手便抱住了自己的胸。
趙洞庭輕笑,“咱們這衙門是沒得自由,身不由己。你以前,沒在這流求當差?以你姿色,上頭的人怎捨得讓你過來?”
老闆娘終於偏頭,輕輕瞥了眼趙洞庭,“你要是想套近乎,便免了。我現在只想在這裡過些安穩日子,不想和誰做那露水夫妻的事。雖然衙門裡都知道我們這樣的女人不會太乾淨,但我還算潔身自好。”
趙洞庭愣住。
美人綠柳。
抬手可殺人,低眉繡紅唇。
“呵呵。”
愣神過後,趙洞庭輕笑,“你多心了,趙某也不是那般輕浮之輩。只是好奇以你的姿色,在衙門中怎麼也該被予以重任才是,不該在這流求坐鎮暗堂。”
曾今用過“綠柳……”這個名字的老闆娘咄咄逼人,“長得美,就該被予以重任?”
趙洞庭眉頭微皺,“正如姑娘說的,咱們這種人沒什麼容易不容易,那相應的也就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咱們從小由朝廷養大,受朝廷訓練,難道到現在,姑娘都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命運?”
“命運?”
老闆娘慼慼一笑,“從最初受訓的那時起,就有句話縈繞不去,一日是衙門的人,便到死了,也是衙門的鬼。只是有幾人能夠做到心如磐石?”她微微露出鄙夷之色,“要是你也被幾個讓你厭惡至極的男人睡過,且還不得不花盡心思的裝模作樣,那你也就不會將這話說得如此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