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行滿意的點點頭,這麼多年了,他最相信的,始終還是這個老道士。
不只是因為對方有著很高的能耐,也因為這老傢伙和自己生活的時間太長,長到一開始的心懷叵測,也變成了如今的感情深厚。
人始終不是冷血動物,感情都是靠時間和記憶堆疊的,異地戀為什麼往往無疾而終,就是因為相距太遠,時間一長,感情自然淡薄。
他和劉老道生活了這麼多年,感情絕對足夠,這一點他堅信。
若不然,他一早就透過自己的壓箱底手段,逃離這裡了,怎麼可能自縛手腳?
“劉師你儘管說,我聽聽看。”
“很簡單,找機會,逃離這裡,火速回往玉京城,請大帝賜婚,除此之外,不要再用任何陰謀詭計。”
北堂行當然不止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可他始終處於猶疑狀態,頓了一下,方才躊躇道,
“我早有這個想法,可父皇未必會如我所想,兗州之地,譚長明的位置太重要。
還有,若是我遠離兗州,孟昭趁虛而入怎麼辦,他若是搶先一步摘了譚採兒的紅丸,其鳳體雖強,對我用處也不多。”
這是從兩個方面否決了這個想法。
一個是北堂皇族方面,賜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他的母妃地位不算高,在後宮沒有多少話語權,單靠自己去向北堂盛請命,結果實在很難預料。
皇族子弟的婚姻,其實往往不由自主,都是由大帝,或是宗人府,或是自己母妃尋摸合適人家,女子,然後匹配婚姻,政治意味更濃。
至於是不是醜八怪,德行是不是足夠賢淑,那是次位考量的。
北堂皇族的江山如今已經是遍地狼藉,北地雖然還沒見什麼大的禍亂,但暗流洶湧,一旦真爆發起來,為害只怕比南方叛亂嚴重的多。
譚長明這位大將軍,手握三十萬精兵的一方大員,此時就顯露出自己的重要性來。
譚採兒是他大女兒的唯一女兒,也是譚家唯一一個第三代,重要性無需多言。
即便是親兒子,北堂盛也未必就會輕易將這樁婚事落實。
至於孟昭,則又是另一重隱患。
北堂行怕啊,要不是孟昭這個色中惡鬼,他用得著如此膽戰心驚,又急不可耐嗎?
更不要說,傳言這傢伙乃是龍體,萬一發現譚採兒是鳳體,萬難放過對方的。
自己離了兗州,鞭長莫及,事情走向,再不受他控制。
如此,他才猶豫,躊躇,至今難下決斷。
劉老道見狀,卻是嘆了口氣,明明是皇室再起,中興的希望,卻因為北堂盛的私心,給生生養廢了啊。
這個廢,不是指的潛能,能力,北堂行絕對有著無窮的潛力。
可,性情上,受到皇宮,北堂盛的誘導,的確已經有了致命的弱點。
優柔寡斷是一方面,這對於一個上位者而言,決策者而言,最為致命。
另外,就是他頭腦的不清醒。
“十二爺,您回玉京城請大帝賜婚,乃是陽謀,一旦成功,便是大勢匯聚,無人可阻,孟昭也不行,而且脫離那和尚和孟昭的控制,您就有更多的手段去促成此事。
留在兗州,處處受困於人,自縛手腳,用這等陰謀詭計算計,終究不是正途。”
還有句話劉老道礙於北堂行的臉面,沒有說。
孟昭這個人,乃是梟雄心性,雄主手段,陽謀可行,陰謀詭計,更是個中翹楚,行家。
這從對方短短時間便自靈武城一路崛起,便可見一斑。
從來只見他佔便宜,何曾見他吃虧的時候?
和一個陰謀大家耍小手段,簡直是班門弄斧,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不得不說,劉老道看待問題的確有兩把刷子。
北堂行自以為已經掌控全域性,實則,他看到的,始終只是孟昭想要他看的,可悲之處,實在於此。
如果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用一些小手段,小詭計,來對付孟昭,最終只會落得個兩手空空,一敗塗地的下場。
相反,如劉老道所言,脫離此處,復還玉京城,以皇子身份,攜煌煌大勢,或還有一兩分可能與孟昭相爭。
在網中的人,永遠只有被逮的份,只有脫了網,才有機會反逮他人。
北堂行倒沒有領會劉老道更深的心思,只是沉吟片刻,道,
“如劉師所言,的確符合我目下的處境,但有一點,劉師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