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書頁,或者是書頁上的字跡上。 連黃老闆都很快拿出了放大鏡。 他上次顯然還沒看過癮。 這個過程……頗為漫長。 不管是戴華志還是胡總,每個人都對納蘭性德的手書看得極為仔細。 哪怕是那幅仇英“真跡”,他們也沒有看得這麼認真。 畢竟,納蘭性德真跡,流傳下來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除去那僅有的兩件,連仿品,都很少有現世。 “看得差不多了吧?” 直過去將近二十分鐘,戴華志他們都互換過幾次手裡的書頁,李華海笑著開口道:“下面,咱們是不是開始進行評價了?” 幾人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看著李華海將書頁又收回到鐵皮盒子裡。 胡總道:“還是從我的先來吧,哪位分析分析?” 幾人卻都看向李華海。 在在座這個小圈子裡,李華海無疑是最有權威的。當然,這種權威只限於鑑定方面,論財力的話,李華海可能要墊底。 李華海也當仁不讓,道:“壽山石自是不假,不過……看雕工,應該並非出自吳昌碩之手。吳昌碩重石鼓,胡總你的這方壽山石印,不論邊款還是底印,雕刻手法和意境,相去甚遠啊……” 都是圈內朋友,他也就沒有說什麼看不準之類的客套話,直接一錘定音。 說完,便看向黃老闆他們。 幾人都是點頭。 胡總雖有些失望,但好像這種結果也在她意料之中,並沒有露出生氣之色,只笑道:“那年份……” 李華海道:“年份民國的應該沒什麼問題,也是老物件了,開門老。估計是當時誰仿的吳昌碩,至於代工,倒也不大可能。吳昌碩的十三個徒弟裡邊除了沙孟海,其他人的風格都和他一脈相承,他去找別人代工,似乎也不大可能。” 胡總微笑,“那總算不是完全打眼。” 戴華志在旁笑著道:“胡總你現在在玉石類收藏圈裡面都算得上是大家了,斷代自然是輕而易舉。只是這玉石界雕刻名家不少,要熟悉他們每個人每個時代的風格,還真不容易啊!” 這話算是給了胡總一個臺階。 胡總笑得更是自然,風情更是濃郁。 “那我來說說戴總的光緒民窯彩瓷碗?” 黃老闆岔開話題道。 李華海卻是擺擺手,笑道:“這東西估計戴總自己都認準是真的了,大開門的物件無疑,我看就讓戴總直接說花多少錢撿的漏就行了。” 其餘人都笑。 “兩千!嘿嘿!” 戴華志豎起兩根手指,道:“這彩瓷碗我兩千拿下的,按行情,應該能值個五、六千吧?” 他顯得有些得意。 這點錢,對他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們這種藏家而言,能夠撿漏,哪怕是小漏,那也有著相當的成就感。 肯定比做生意賺這點錢,打麻將賺這點錢要爽多了。 “差不多這個價,還能往上升一點。” 有個老頭說道。 “那我那件同樣是光緒年間的……” 另一個老頭連忙開口道。 他拿出來的真是那隻純紅色瓷碗。 底款下面寫著大清光緒年制。 稍微懂一點清朝官窯瓷器的都知道,這紅,叫胭脂紅。 但這個老頭顯然並不擅長瓷器這類。 黃老闆沒再想點評,而是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個老頭,道:“張老闆您是瓷器類的大拿,還是您來點評點評?” 張老闆沒好氣地指了指黃老闆,“你這是把得罪人的事推給我幹啊!” 這話,已經是讓得那個老頭臉色有些尷尬起來。 他知道,自己這光緒官窯胭脂紅,是真不了了。 不過倒也勉強保持著笑容,道:“張老闆你就幫我說道說道,我也好吸取吸取經驗。” 周顧也看向張老闆。 這些人的話裡,動不動就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起碼這樣以後遇到什麼東西,也能說道說道,而不僅僅只能是分辨出真假。 張老闆點了點頭,道:“老荊你這件胭脂紅瓷碗做工也算是相當精緻了,不論造型還是底款,都完全符合光緒年間官窯的特徵。做舊也很考究,連胎底的火石紅都頗為自然,要是不認真看,還真有打眼的可能。可最大的問題,就出在這胭脂紅的顏色上了。” “胭脂紅分為兩種顏色,一種是胭脂水,另一種是胭脂紅,胭脂紅顏色發紫,胭脂水顏色發粉嫩,而你這件……反正我看著是兩種都不是。所以我覺得,你這件應該是新的了。” 說完,張老闆看向李華海。 李華海笑著點點頭。 顯然他也是同樣的看法。 被稱作“老荊”的老頭苦笑,“孃的,又是兩萬塊打了水漂。” 李華海笑著寬慰,“你那隻胭脂紅的確做工精緻,偽造的人也是花了心思的,就當買個小教訓嘛。” 老荊苦笑更甚。 錢無所謂,主要是這感覺不太爽。 “那到我的了?” 黃老闆又岔開話題。 只臉上,卻也不禁是露出緊張之色來。 那幅仇英的畫,他雖然覺得是真的,但收回來的價格可不便宜。 要是有什麼毛病,那他就虧大發了。 “還是先說張老闆的那對瑪瑙杯吧!” 李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