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杭司知道自己無辜受連累卻又走不了後所發生的事了。 曾經的經歷就是杭司的傷疤,尤其是兒時被綁架的經歷,但當時牽扯的不僅僅是她一個孩子,那段過往對於別的孩子來說自然也是心底的癰疽,所以杭司在剛剛回憶的時候沒具體提到過哪位孩子。 她知道那個塔。 曾經也問過綁架她的人,那是什麼地方。 那人說,塔裡有個孩子,挺重要的一個孩子。 那個塔可怕嗎? 遙遙地看著是挺可怕的,杭司覺得那座塔更像是有頭怪獸在裡面關著,黑漆漆的看著就挺讓人毛骨悚然。 之後她就承擔起送飯的任務。 往那座塔裡送飯。 剛開始杭司挺害怕的,往塔那邊走的時候雙腿都在打顫。飯倒不用她送進去,塔前有看守的人把飯接走後她就能離開了。漸漸的杭司好奇感就取代了害怕,裡面關著的人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傳說中長相十分可怕的怪物? 她從來沒見過怪物,在學校的時候那些同學們也沒見過怪物,如果裡面真是怪物,那她不就是第一個見到怪物的小孩? 終於有了機會。 塔前看守的人都認識她,一次肚子疼就請她幫忙把飯送進去。 杭司進了塔就看見了一個小孩,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她把飯放好後試圖跟對方說話,但那個小孩就縮成一團在那,顯然很害怕,不管她如何哄勸都無濟於事。 之後她又進去過一次,小孩還是縮在那,不跟她互動,她唯獨能看出來的,對方是個小男孩,看年齡和身高就跟她差不多。 陸南深記得那兩次,他能聽見小女孩的腳步聲,她的聲音也是嬌滴滴的。其實當時他已經儘量放鬆了,可還是沒法鼓起勇氣跟小女孩交談。 “可是不對啊……”杭司說到這兒想到了關鍵點,“那個塔裡不是隻有你一個小孩。” 陸南深聞言後搖頭,十分肯定,“不,塔裡就我一個孩子,沒別的小孩了。” 當時他聽得十分清楚,平時塔裡如果有另一個小孩存在他能聽見。 “有個小男孩,能在塔裡自由行動,後來每一次送飯都是他拿給你的,你……不知道這件事?”杭司狐疑地問。 陸南深猛地一顫,十分明顯,就連杭司都看見了。 她驚愕看著他,問他怎麼了? 與此同時心裡也在嘀咕著,不會是當初真沒那個小男孩的存在吧?如果那個孩子不存在,那她當年看見的是什麼? 豈料陸南深低聲喃喃,“你說的是……司念嗎?” 杭司一聽這個名字如釋重負,與此同時狐疑猶在,“沒錯,就是司念,你也見過他是吧?” 陸南深點頭。 杭司暗自鬆了口氣。 “可是他平時不在塔裡。”陸南深說。 杭司怔愣片刻,擺手,“不對,我只有進塔裡才能看見他,會跟他聊上幾句,他自己也說了他就住在塔裡不敢出去,一旦出去的話就會被人打折腿。” 又問陸南深,“他跟你說的他不在塔裡住?” 這倒沒有。 陸南深搖頭,“他每次來我都能聽見,他走了之後塔裡就沒動靜了。” 杭司疑惑不解。 難道司念騙了她?但沒那個必要啊。 “你跟他的關係很好?”杭司問。 陸南深微微點頭,良久後說,“他是我那段時間最好的朋友,沒有他的話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段日子。司念也很喜歡音樂,我倆每次見面都能聊上很久……” 但每次聊得再久也要面臨著分離,司念總會說,“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就該被罰了。” 陸南深曾經問過司念,是誰在罰你? 司念說,關著我的人,他只給我一點時間,所以我不能一直陪著你。 陸南深一直以為司念是住在外面的,跟其他的孩子們一樣,但今天聽了杭司這麼說,他著實是費解。 杭司從他的描述中能看出他倆的感情不錯,或許司念真的沒跟她說實話吧。塔裡的情況直到現在她都記得,是挺大的,但也十分安靜,依照陸南深當時的耳力,能聽出塔裡有幾個人不是難事。 她輕嘆,“也不知道司念現在怎麼樣了,但願他一直平平安安的。” 就跟陸南深一樣,她當時也視司念為朋友。後來多少次午夜夢迴她其實都不大記得司唸的具體樣貌了,可還記得他的眼睛。 很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比山間清泉水還要清澈。 “你不知道?”陸南深冷不丁問她。 杭司一愣,知道什麼? 陸南深眼底的光漸漸暗沉下來,眼角眉梢染上陰霾。杭司瞧見他這個神情心裡就激靈一下,“出什麼事了?” 陸南深良久才嗓音乾澀回答,“司念死了。” “什麼!”杭司驀然心驚,“不可能,是我親眼看著他逃走的啊!” 陸南深猛地抬頭看她,不可思議,“他當初逃跑是你幫的忙?” “是啊。”杭司心裡惶惶的,後背一陣涼過一陣,“我都把看守的人給引走了,他順著山路就能跑出去……” 因為她當時的情況特殊,所以相比其他人來說她更為自由些,她曾經偷偷順著山路試探過,那條山路很偏僻,但能走出去的。 她之所以一直沒走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