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間,心裡想的其實都是:可真是個傻子。 對方是個傻子。 杭司的情緒看著起伏挺大的,衝上前照著陸南深劈頭蓋臉地怒喝,“陸南深你是不是有病?你玩音樂玩傻了是吧?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是很早之前就定好的事,用得著你自我犧牲嗎?你要是出事了……” 罵得一股腦。 陸南深斜靠著十字架的一邊,就微笑著聽她的訓斥,直到她說到“你要是出事了”頓住了,他看著她,眼底是柔和的光亮,問她,“我要是出事了,你怎麼樣?” 杭司一怔。 緊跟著頭朝著一側,“呸呸呸”了三聲,又喃喃,“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陸南深忍不住樂了,還這麼迷信呢。 年柏霄上前剛要檢視姜愈身上的炸藥包,被陸南深一把拉回來,臉上掛著笑,卻是咬牙切齒的,“讓你帶著她倆離開的意思是也沒讓你回來,聽不懂人話是吧?” 年柏霄微微一笑,“誰說不是呢?中文太難了,好多話我都理解不了,下次我儘量領會你的精神。” 陸南深眯眼,扯他媽媽的淡,領會精神這個詞都用得爐火純青,還叫理解不了?他想照著年柏霄後屁股踹一腳,沒等踹呢,就聽年柏霄嘖嘖了兩聲,連連鼓掌,“可以啊小南深,危險就這麼解除了,陳警官真該考慮特聘你去做拆彈專家。” 杭司這才有功夫去看姜愈。 方笙湊過來,同杭司一起才看清楚黑盒子上的黑線數量,胸前的數量是八。杭司瞧見這數字後也長長鬆了口氣,與此同時覺得後背都在發涼,幸好選的不是她的數字。 陸南深上前,有些不大自然地跟杭司解釋,“我每天跟五線譜打交道,所以會更敏感些。” 杭司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了,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記憶方式,像是陸南深,看到一道道線自然就聯想到五線譜了吧,的確會記憶深刻。 “我絕對相信你的選擇。”杭司輕聲說。 陸南深聽了眉眼綻笑,宛若冬雪中的暖陽。杭司一瞧見他這樣,剛剛一肚子的不悅也煙消雲散了,這就跟個意氣少年似的,頭腦一熱什麼都不顧,被人誇上一句就眉開眼笑的。 真是,什麼氣都生不起來了。 “陸南深我告訴你,如果再有下一次——” “我就隨你,你想怎樣就怎樣。”陸南深唇角彎彎,輕聲打斷她的話一副保證的態度,別提多奶狗了。 方笙順勢看了陸南深一眼,心嘆,就這帥小夥撒起嬌來可真是讓人扛不住啊。 果然杭司語氣軟了,看得出心底最後那麼一點氣兒也都煙消雲散了。她說,“記住你說的話啊,可不準耍賴。” “不耍賴。”陸南深笑起來唇紅齒白的,跟個水蜜桃似的,恨不得讓人咬上一口。 年柏霄暗自搓胳膊,雞皮疙瘩啊…… 被陸南深一個不著痕跡的眼刀甩過去,年柏霄就穩穩接住了這記眼刀,順勢將搓胳膊的姿勢改成了抻懶腰,“哎,鬆鬆筋骨,得弄這個傢伙下來。” …… 姜愈被年柏霄和陸南深放下來的時候仍舊沒意識呢,生命體徵仍舊正常,呼吸、體溫也沒什麼異樣。 陸南深出去找了半天訊號,明知道是徒勞還是想努力一下,然後如願以償領教了失望的滋味。進木屋後,姜愈被放躺在簡易的木架子上,應該是以前木屋主人用來休息的。 十字架是挺堅固,他們將姜愈放下來後試圖去晃動十字架,紋絲未動,後來他們得出結論,應該是之前獵戶用來掛獵物的,相當於現在的曬肉架之類。 夜越來越深,始終不見陳葉洲的車進來。 陸南深回來後跟大家說,木屋所在的區域磁場離奇,地處特殊,夜越深,這一帶跟外界的聯絡就越小。他剛剛出去巡查了一圈,現在他們就算是沿著之前做過的標記往回返都很難,因為磁場的緣故擾亂了資訊。 方笙扭頭瞅了一眼姜愈,“他的危險算是解除了嗎?” 陸南深環顧四周,“起碼木屋裡現在是安全的,但……”他遲疑片刻。 見三人都在瞅著他,他跟大家說了實話,“我總覺得兇手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十有八九會有後招。” 年柏霄愕然,“這還叫善良?每一個環節都能要人命,幸虧你的記性好。” 屋子裡一片沉默,覺得……嗯,他這麼理解也對吧,沒毛病。 的確是這樣,從兇手將姜愈帶走的那一刻起,每分每秒都是生死關頭,如果兇手留下的聲頻和曲調他們破譯不出來,如果在選擇道路上他們只圖快,如果他們在途中沒記住那些資訊點,如果他們入山選擇了錯誤的方向…… 每一個如果都是一場生死賭局。 照這麼看,姜愈都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你剛剛說的是晚上,那白天的時候是不是情況會不一樣?”杭司思量著,看向陸南深。 陸南深若有所思,“既然能有人在這裡建木屋,勢必是能自由出入,所以白天的情況或許會有不同。” 木屋的門是敞著的,外面的雪下大了,簌簌而落,很快目光能及都是白茫茫一片。 杭司眉色憂慮,“現在的天氣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