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這幾個字剛打完,就聽方笙“啊”的一聲。杭司本來有了這個發現就特別緊張,被方笙這麼一嚇手機直接掉地上。 成功引來了陸南深和年柏霄的目光。 年柏霄挺緊張,“看見什麼了?” 陸南深雖說沒問話,但目光是落在杭司臉上的。他背後是篝火,火焰的光亮卻沒能映亮他的眼,眸底深處似深海汪洋,幽暗深邃。 杭司忙拾起手機,雖沒抬頭,卻也能感受到他的注視。方笙忙開口解釋,“沒事沒事,我就是剛才看見了……只挺大的蟲子,嚇著了。” “蟲子?還挺大嗎?”年柏霄說著起身要找,“冬天蟲子不冬眠?” “可能是我看錯了,屋子裡暗嘛。”方笙又道。 陸南深輕聲招呼,“牛肉都烤好了,過來吃吧。” 四人圍坐篝火時杭司沒表現得那麼明顯,但也是儘量靠著方笙坐,她和陸南深之間隔了一人多寬的空隙。陸南深為她撕牛肉的時候胳膊還得伸出老遠去,末了他略感無奈,“能坐過來嗎?” 方笙暗自碰了她一下,那意思挺明顯。 杭司雖說肝顫,可畢竟沒有切實證據,而且這個猜測來得突然,她也不想無事生非的,於是就硬著頭皮往陸南深身邊湊了湊。 湊得,有限。 陸南深主動往她身邊一坐,這一下就成了他胳膊能貼著她肩膀的程度了。杭司沒躲沒避,但呼吸控制不住地加促,心臟在胸腔裡極其不安分了。 篝火對面,年柏霄一個勁招呼方笙,“花生快過來,這塊肉熟了,外焦裡嫩的好吃。” 陸南深將烤好的牛肉切成塊,放到臨時削的木盤裡,遞到杭司手裡時,臉順勢微微壓下來問她,“心跳挺快,你是不好意思了還是……怕我?” 杭司下意識脫口,“我、我為什麼要怕你?” 陸南深藉著火光直視著她,嘴角微微含笑,“是啊,為什麼怕呢?” 杭司心裡咯噔一下,抬眼看他。 明明就是最熟悉的那張臉,明明他的眼睛清澈如泉的,怎麼就偏偏讓她看見了喬淵的神情呢?她覺得腦子裡很亂,如果她的猜測沒錯,那麼,又有什麼理由能支援她的猜測? 陸南深這邊一聲輕嘆,“杭杭,我知道剛才分屍的時候可能有那麼一些不雅,但又能怎麼辦呢?那頭野牛光是那副骨頭架子就足夠沉了,都進不來屋。” 杭司吊著的心徐徐而落。 許久她說,“你誤會了,我……”嚥了一下口水,違心說,“沒在怕。” “那就是不好意思了?”陸南深逗她,順勢又給她盤子裡放了些肉。 明明是害怕,可杭司竟被他這話問得紅了耳根,她清清嗓子,“你又誤會了。” 陸南深笑出聲。 那邊年柏霄隔著火焰問他,“你說,兇手把我們困在這裡為了什麼呢?” 杭司拿肉的動作微微一滯,陸南深收了剛剛的吊兒郎當,伸手將篝火上的烤肉翻轉了一下,俊眉染沉思。 年柏霄這句話沒錯。 他們走不出去這裡是因為巨大的磁場影響和惡劣的天氣條件,但歸根到底都是兇手將他們引來,兇手以姜愈設局,哪怕他們能將姜愈救下來,那這裡極端的情況也能將他們困住。 是啊,目的是什麼? 方笙說,“我們不會一直困在這裡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兇手的目的就達到了。” 漫漫冬季的,有些小動物能冬眠,但他們得吃飯,總不能真就過著野人生活。 “能不能出去至少要等雪停了再說。”陸南深思量著,“但出於我對兇手的瞭解,他應該不會溫水煮青蛙,這個林子裡一定還有什麼。” 年柏霄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麼要溫水煮青蛙?現在有青蛙嗎?還有,如果林子裡有什麼你能聽見吧?” 前面的話陸南深不想解釋,後面的話陸南深解釋不清。 或許林子裡真有什麼是他聽不到的,林子這麼大,而且現在顯然又像是有遮蔽似的,如果他能聽得那麼清楚就不至於把陳葉洲給丟了。又或者,這種危險還沒出現。 留了不少牛肉,一部分用藤條穿好掛在那個十字架上備用,陸南深又走出木屋將一堆碎肉扔遠些。木屋有烤肉的香氣,勢必會引來林子裡的一些肉食生物,如果不給些甜頭的話說不準會闖進木屋招來危險。 篝火不能熄,能保持雪屋裡的溫暖和驅趕野獸。 陸南深和年柏霄又去觀察了姜愈一番,給他餵了水,生命體徵尚算正常。但他們擔憂的是,如果一旦幾天都走不出去這片林子,那姜愈就會有危險了。 之前從林子裡抱回來的乾草經過篝火的烘烤和隨著雪屋的溫度升高,也都乾透了。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加上屋子裡全木製結構,躺在地上也暖和和的。 女躺裡,男躺外。杭司想得好,她跟方笙挨著躺,正好尋得機會的情況下再討論之前沒說完的事。而年柏霄也是陽光開朗大男孩,朝著陸南深一招手,“快過來,到哥身邊來。” 就這麼一句算是給了陸南深理由,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早於方笙行動之前就順勢在杭司身邊躺下了。 杭司一下緊張了。 方笙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