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一嗓子喊出,所有人都齊唰唰抬頭往上看。 被鬼王禁制住的天空依舊霧濛濛,沒有云也沒有星,看不到任何色彩。 那些被撕碎的天鬼身上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 這味道倒是吸引了不少烏鴉,它們從眾人頭頂飛過,還賤兮兮的‘啊’‘啊’幾聲,似乎在嘲諷在場的人腦子有泡。 幾百人就這麼抬頭望天看了足足半分鐘。 直到申公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兩聲:“不好意思,開個玩笑。” 然後這幫人都愣了。 面色陰沉的段天這才把視線重新轉移到他身上:“你耍什麼花招? 燭龍要鎮守九幽入口,平時跟冥府聯絡都是透過黑狸,那九個廢物更是百年不會出冥殿一次,怎麼可能來這?” “沒什麼,就是想逗逗你。” 申公說話的時候嘴邊還掛著笑,眼神卻愈發陰冷:“剛才沒給你嚇一哆嗦吧?” “你們巫腦子是不是都不正常?” 段天用輕蔑的眼神瞥了眼申公:“不過也無所謂,等你申公序一死,巫族血脈徹底斷絕,你就算長個狗腦子都跟我沒關係。” 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我:“哦,那還有一個,沒關係,等他死了下一個就是你。” 他一說這話,青青攥著我的手忽然一緊:“怎麼辦顧言。” “別害怕別害怕。” 我瞄了眼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的申公:“申公應該有辦法。” 其實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是,沒人知道申公實力有多強,可再強也不可能打過段天吧? 就算這裡是陽間段天沒法全力出手,但他也一樣受限制,冥使跟鬼將的實力又個頂個強悍,我是真不信他那些巫傀儡能擋住它們。 除非他真能把燭龍跟九位閻王喊來,可他們要是真在的話,剛剛申公那一嗓子也不至於沒有任何動靜啊, 這幾乎就是個死局,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甚至他還特淡定的重新點了根菸,一邊吧嗒,一邊吊兒郎當的問段天:“你這是鐵了心的要跟鬼族聯合到一起,想獨攬冥府大權了?” 段天雙眼微眯:“都是要死的人了,跟你有關係麼?” “你就這麼確定能殺了我?” 申公冷笑一聲,目光飄向段天身後的一眾冥使跟鬼將:“都看好了,你們跟隨的這位閻王已經背叛冥府,公然跟鬼族聯合,這已經違反了東嶽當年立下的規矩。 要是一條道走到黑,繼續跟他胡作非為下去,等日後燭龍跟其他幾個閻王追查下來,到那時你們免不了要去陰律司走一遭,可千萬要想好了。” 他這種從內部分化敵人的舉動沒起到任何作用。 陰差鬼將們就默不作聲的往那一站,連個搭理他的都沒有。 只有管正捧了個場:“申公序你瞎嚷嚷什麼?明明是閻君感覺到天鬼王出現在人間,這才扔下尹無心那邊的事,特意趕過來勸鬼王回去,你可不要亂扣帽子。” “勸他回去?” 申公嘴都快撇到了天上:“你可要點臉吧,這老陰比是佟樂放出來的,放他出來的鬼門陣是你們這位閻君親自佈下的,你撒謊之前都不打草稿的麼?” 管正演技也不錯,他裝作怒不可遏的樣指著申公:“閉嘴,閻君這幾天一直在帶著我們捉拿尹無心,哪有空布什麼鬼門陣?” “你他嗎可真能槓。” 申公把菸頭往腳下一扔:“好,我問你,他既然是為勸鬼王回冥界而來,那剛才說要殺了我跟顧言是幾個意思? 我倒無所謂,你們冥府不是早就開始通緝我了麼?可顧言是燭龍親自認命的監察副使,堂堂閻王,要對自己冥府的人動手,你還敢說他不是跟鬼族一夥兒的?” “呃……” 管正語塞,猶豫片刻後他朝段天行禮:“殿下,申公序說的沒錯,他是尹無心帶著百萬亡魂逃出山陰城的幫兇,您出手對付他也是理所當然。 但顧言現在是自己人,又跟燭龍大人有些淵源,要殺他是不是有點兒……” 該說不說倆人雙簧演的確實不錯。 可段天根本不吃這套,他瞥了眼管正:“你話太多了。” 管正是噤若寒蟬啊,趕緊俯下身,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態:“屬下只是怕您在其他九位閻君那落下口實,把這件事當成對付您的理由,殿下莫怪。” “不用擔心。” 段天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伸手指著上空:“閻羅令能夠抵擋一切窺探,加上鬼王的禁制,誰也別想探聽到這裡的情況。 再說這些精怪挾持若卿,想用她來威脅我放了那些柳仙的魂魄,顧言跟他們狼狽為奸,我出手對付他們有理有據,就算被那九個廢物知道又能怎樣?他們還能講出什麼道理不成?” 管正還想說話,但段天直接瞪了他一眼:“我意已決,申公序我親自出手對付,你的任務就是把這些精怪全殺光,否則這個冥使你也不用做了!” 段天一說這話,管正也沒法吭聲了。 他猶豫片刻後伸手朝前一揮:“上吧,手腳乾淨點,把它們的魂魄、真靈統統抹掉!” 似乎因為段天最器重管正,他地位很高,一眾鬼將紛紛應諾,幾位冥使也向他示意後才朝這邊走來。 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