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申公那工廠的時候,天都已經完全黑了。 我推開他辦公室那扇門,剛走進去就看見申公像個老闆似的把腿搭在辦公桌上,叼著煙,手裡還拿著瓜子兒往自己嘴裡送。 我走上去抓了一把他辦公桌上的瓜子兒:“哪有這樣的,邊吃瓜子兒邊抽菸,你也不怕給菸頭吃進去?” “老子又不是半身不遂,吃個瓜子兒還能把菸頭吃了?” 他‘噗’的往外吐了口瓜子兒皮,搭在桌上的腳丫子一晃一晃的:“這次出去辦事兒不順利吧?” 我半邊屁股搭在桌子上:“嗯,你遇上壞事兒的時候預感都可準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要是順利的話你早就用我給你的那東西了,但是它沒發動,你還回來了,那他嗎就肯定是不順利唄。” 他衝我揚了揚脖:“說說,怎麼個事兒今天。” “本來挺順利的,眼看就要成功,我都打算把你給我那傀儡掏出來了,結果段天認識的那個水雲仙半路跑出來攔了一道,就這麼把心魔給放走了。” 說著說著,我又想起段天剛才說的話了,緊跟著嘆了口氣:“你知道段天今天跟我說什麼了麼?他告訴我……” 申公又吐了口瓜子皮:“閉嘴吧,老子給你的那個傀儡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兒完完整整的回傳給我了,不用你告訴。” 我愣了一下:“草,那你還讓問我今天發生什麼事兒了幹啥?” “我這不是尋思逗逗你麼?” “那你可真是他媽夠無聊的。” 我抓起一粒瓜子往嘴裡送,但緊跟著又把它吐了出來:“臥槽,這瓜子兒上怎麼有一股你的臭腳丫子味兒啊?趕緊的,給老子抓把新的。” “你他媽一個要飯的還嫌飯餿?滾犢子,不吃給老子放下。” 他伸腳丫子虛踢了一下,反正那距離他也不可能踢不著我,我也就沒躲,一邊嗑瓜子一邊問他:“說點正事兒吧,段天今天說的那些,你聽了之後有啥想法?” “老子沒啥想法,就一個字,拖!” 他猛的起身:“柳長生說的大衍之數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與人爭,這話一點都不錯,人的一線生機在哪兒我不知道,但你們的一線生機,現在都掌握在老子手上。 拖,把局面拖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到老子徹底弄清楚天心島那個法陣的執行原理,到時候老子絕對能保證你們這些王八蛋的周全。” 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我皺著眉頭,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那個陣法真有那麼神奇?不會吧,要真像你說的這樣,天心島的人豈不是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一群井底之蛙,他們懂個屁,用這麼神奇的東西當對敵工具用,這就等於抱著個金元寶當搬磚用,你能指望他們能從這東西里看出什麼端倪?” 申公臉上的表情特不屑:“別問那麼多了,你就聽我的,想盡一切辦法把局面穩定住就好,天庭那邊的事兒不用管,人間地脈也沒衰弱到那種程度,那個陣法最少也能再維持個十年八年的。 段天要回冥府送死那就讓他去,最好能讓他的死引起冥府內亂,這樣他的心魔就沒空去琢磨一統三界的事兒了。” 我翻了翻白眼:“說的容易,你就不怕段天一死,心魔趁這次機會徹底把冥府大權給獨攬了?” “你想多了,對於心魔來說段天只是個意外,不管他出不出現,心魔也要等實力足夠、萬事俱備之後再發動。” 申公走到門口:“所以段天是死是活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但我們倒是可以利用他的死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反正老傢伙不是說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麼?那就讓他自己問心無愧去吧。” 申公這話說的我直搖頭:“你是不是有點太冷血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佟若卿的親姥爺。” “親姥爺是吧?行啊。” 申公呵冷笑著問我:“那我給你兩條路,一是讓他自己去死,二是讓咱們這些人陪著他一起去死,你選一條吧?” 我擺擺手:“沒有你這麼個選法。” 申公嗤笑一聲:“怎麼就沒有這個選法?這件事是因他而起,他的結局早在一開始就是註定的,早晚都要死,與其毫無意義的死,不如讓他死的有點價值。” 之後他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拉開辦公室門。 我剛想喊他別走,我這還有話沒說完呢。 結果就看見申公半邊身子探了出去,朝走廊裡喊了聲:“那個誰,虎逼娘們兒,你小情人回來了,趕緊過來見見吧。” 我眉頭一皺:“誰啊?喊誰呢?” “喊你祖親奶奶呢。” 申公慢悠悠的走了回來:“還擱那兒誰誰誰的,問那麼多幹啥,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一陣高跟鞋跑動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等它傳進房間裡的同時,我也看到了許諾的身影。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就聽見許諾上來就說了句:“顧言我草你大爺!” 我眨巴兩下眼睛:“那什麼,我沒有大爺,但你要非想草點啥的話,你看看直接上我行麼?” “行,我看行。” 申公樂了,一邊說一邊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