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卿沒繼續跟我討論這個話題。 她告訴我:“其實直覺這東西挺準的,自從今年過年開始,無論你怎麼掩飾,我都能感覺出你在刻意疏遠我。 說真的顧言,我很討厭夾在你們中間這種感覺,是,當初的確是因為姥爺做局才讓我們有了見面的機會,我才能留在你身邊,但那只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悲,裡面沒摻雜任何功利和目的性。 甚至……我覺得自己跟姥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從記事開始,直到現在我都沒覺得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只是把自己當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也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太複雜。 如果可能的話,我真希望爸媽都是普通人,自己是個平凡的大學生,透過一次偶然和你相遇,和你談戀愛,然後留在你身邊,我無數次的幻想這些場景,每次閉上眼睛它們就會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但我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的,只有靠幻想才能給自己點安慰吧。” 那會兒臺上的歌手剛剛表演完,正處於中場休息的間隔,佟若卿說完這些之後就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控制情緒還是在等我開口。 可我壓根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聽佟若卿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就開始內疚了,但這種情緒很複雜。 就像青青說的,按理我不該把對段天的情緒牽扯到佟若卿身上,可一想到之前跟尹無心談的那些,我又開始忍不住猜疑,段天要真是連六百年前的事都能做好局,那眼下佟若卿跟我說的這些話會不會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可就算真是這樣,佟若卿也是無辜的,她連自己的命運都沒法掌握,就算有錯,錯也絕對不在她身上。 這種糾結的情緒讓我特別痛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於是我只能裝作在思考,用指甲扣開啤酒瓶蓋,把它放到嘴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咕嘟著。 等了很長時間,又有個女歌手上臺,唱了首比較舒緩的音樂,這時候佟若卿才開口:“姥爺想讓我好,他從來沒要求我做過什麼,對你,對柳家人也是一樣,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咱們找出路,不管你認不認同他的做法,至少他的出發點和本意都是好的。”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一直在幫他嗎。” 我把酒瓶撂在吧檯上:“行了,話題到此為止,我今天是帶你出來玩、想讓你開心開心的,這些不開心的話咱倆就別聊了。” “可是我還有話……” “有話也不用說了,我心裡都有數。” 我緊了緊拉著佟若卿的那隻手:“憑我對你的感情,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就算你真做錯了事我也不會怪你,所以什麼都別說了,整一瓶吧。” 我把一瓶啤酒遞到佟若卿面前,但這時候一隻手忽然拍在我肩膀上:“言哥,我他嗎一猜就是你。” 回頭一看,吳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在我身後站著。 我挺驚訝的,衝他呵呵笑了兩聲:“那肯定是我啊,除了我也沒人知道你密碼了,咋地,收到簡訊了?” “對啊,我一看卡里有消費就知道是你,這不趕緊開車過來了麼?” 他把車鑰匙往吧檯上一扔:“真行,出來玩也不知道喊我一聲。” 我告訴他:“也是臨時起意領我物件過來坐坐,待不了多大會兒喊你幹嘛啊,行,來都來了,整兩瓶吧。” “不整了,開車來的,剛過完年酒駕查得嚴。” 吳昊衝佟若卿點頭示意,又問我:“我來了那咱就別在這兒坐著了,怪吵的,找個燒烤店,或者找個火鍋啥的整一口?” 我衝他擺手:“不整了不整了,我倆吃飯完來的都是。” “擦,那我他嗎不白來了嗎。” 吳昊到底把啤酒瓶端起來了:“那個誰……啊對,許諾,那小姑娘咋樣了?” 我樂了:“挺好的啊,這幾天卓逸領她在歐洲旅遊呢,玩挺開心的。” “行,真行,自己爹媽都要離婚了她跑歐洲旅遊去,心夠大的。” 吳昊砸吧了兩下嘴:“那內個誰,青……青姐呢?” 我樂的更開心了:“你青姐挺好的啊,這會兒應該在我家跟她爸商量佈置新房、婚禮流程啥的呢,哦對了,這兩天我也得去趟歐洲,等回來之後我跟柳青青結婚你得來給我當伴郎啊。 再就是禮份子啥的,別人我可以不收,你的我必須得要,吳叔叔平時貪那麼多錢留著也是留著,還不如給我多隨點呢。” “上一邊拉去,你爸才貪呢,等明天我就上紀委舉報他。” 開玩笑歸開玩笑,但我看吳昊這會兒表情還是有點懵逼:“不是,你跟青姐都要結婚了,那你跟你女朋友這是……” 他沒說完話呢我就甩甩手:“嗨,多大點事兒啊,媳婦兒是媳婦兒,物件是物件,這倆互相之間沒有影響。” “行,真行,還是你牛逼。” 吳昊給我豎了個大拇指,坐下之後對佟若卿說:“嫂子也會喝酒啊,得,那等一會兒我叫代駕回去,今天陪你倆好好喝點。” 嫂子這倆字兒一下就給佟若卿整不意思了。 她紅著臉對吳昊說:“我不太會喝酒,就能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