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整,阿克木發動了車子,趕向我們預定的地點。
這一路上,我都在仔細的觀察著地面上留下的痕跡。
不得不說,阿克木找來的這些幫手,雖然法力道行基本為零,但開車的技術卻個頂個的棒。
大家別誤會,我所說的開車技術,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正前方的地面上並排留下了四道清晰的車胎印,但我自己卻很清楚,剛才出發的車子,加上我們的一共是十三輛。
但每一輛後車都能精準無誤的緊壓著前車的輪胎印迅速前進,我在心中暗自讚歎,恐怕就連開慣了賽車的寧珂和唐果兒,都未必能有這種高超的特殊地形駕駛水平。
而且這些車全都是同一個款式,輪胎也是一模一樣。
即便是有人下車仔細的觀察輪胎印,也不會輕易發現這裡邊的貓兒膩。
阿克木得意的告訴我,這些車都是他統一採購,贈送給那些朋友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特別“亞克西”,都是情同手足的“阿達西”,只要阿克木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全力配合。
我笑著點頭,但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郭永喆的身影。
曾幾何時,我們倆也是親密無間的鐵磁,可以互相把性命交給對方的那種。
但現在呢,卻不得不站在對立面上,即將發生一場不可避免的交鋒。
既分勝負,又……
有很大的可能要決生死。
這是我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我肯定不想死,現在我跟兩年前的自己不一樣了,有媳婦兒有孩子,手頭上還頗有積蓄,足夠過一輩子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了。
可我也不想失去郭永喆,一想到我們倆那些生死與共,掏心掏肺的過往時光,我就會忍不住心臟暗暗痛一下。
我算是個苦出身,但郭永喆比我更苦,而且要苦的多。
剛一出生就被夏風改換了命格,從張家的孫少爺變成了沒人疼愛的野孩子。
好不容易自己拉扯著自己長大,遇到了一個能傾心付出的摯愛女子,但張雪菲卻又被人殺害,就連一縷魂魄也沒留在這個世界上。
如今他的命格終於歸位,也如願以償的回到了張家大宅,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且他還是我的表哥,如果命運沒有繼續捉弄人的話,我們倆可以比以前的關係更為親密,這是我做夢也不敢去想的圓滿結局。
但我萬萬沒想到,張俊軒的野心卻也隨著命格一起回到了他的身上。
短短几個月時間,他就展現出了比張俊軒更為果決的性格,更為超群的能力,和更為……
狠辣的手段。
就連嶽杏林和梁多多聯手設的局,都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於無形。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還巧妙的利用了針對他的計謀,連消帶打,反倒是把我們給填在了坑裡。
郭永喆跟鬼域十八門到底有沒有關係,我不好說。
但他和舒籍之間,卻肯定存在著某種聯絡。
而舒籍呢,我猜他跟鬼域頭人肯定認識,而且不僅僅只是認識而已。
否則的話,鬼域頭人也不可能這麼關心我和關羽娣的行蹤。
十有八九,是舒籍早就跟鬼域頭人打了招呼,只要一發現我們出現在西北,就立馬向他彙報。
原因很簡單,舒籍篤定了我一定會盡快尋找到四方鎮物的所在地。
而西北……
就是我繞不開的其中一站。
如果能悄無聲息的把我解決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戈壁灘裡,這對舒籍來說,或許是個再好不過的結局了吧。
我嘆了口氣,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努力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兒。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剛才還金黃耀眼的無邊黃沙,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幽暗的剪影。
一絲血紅的陽光殘留在遠處的群山尖上,風慢慢的大了起來,隔著車窗玻璃都能隱隱的聽到“嗚嗚”的風嘯聲。
一串串黃沙組成的小型龍捲風四下扭動飛舞,遮擋住了視線,阿克木早就開啟了車燈,減慢車速,空調也關掉了。
關羽娣扔給我一件外套,我趕緊裹在身上。
這一路上,阿克木停了兩次車,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那些朋友留下的痕跡。
效果還是挺讓人滿意的,我坐在車裡,用肉眼基本看不到黃沙上有什麼殘留的東西。
但阿克木用手扒拉了一下,沙子裡就露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