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多多猛然停住了腳,眯細著眼睛看著我,我笑了笑。 “離家這麼多年,這剛一回來,難免要……會個朋友啊,或者是探望個親友啊什麼的。梁大姐,你這幾天又要開車,又要照顧我這個傷號,辛苦了。我想……嗯,送你個代步工具,有些車去不到的地方,可以讓你省點兒腳力。你瞧瞧,這鞋底都磨平了一大半了,看著就讓人怪心疼的。”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帆布包裡掏出了一套紙紮小人。 梁多多的眼睛猛然一亮,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你……都知道了?” “喲,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當著老J的面,我也是這麼說。” 我笑了笑,當著梁多多的面把紙紮小人用陽血啟用,示意她站上去試試。 梁多多親眼見過我被紙紮小人託著“健步如飛”,她一邊小心翼翼的抬腳踩了上去,一邊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和好奇。 “站穩了啊,重心稍微往前一點兒,別倒栽下來。好,走著!吱!” 我吹響了嘴裡的小竹哨,紙紮小人得了指令,簇擁著梁多多飛馳而去。 “啊……哇,好快,真穩當!” 梁多多的歡叫聲由近而遠,沒多一會兒,又尖叫著跑回了我身邊。 “哎喲,真刺激,這些紙娃娃真夠帶勁兒的。雄主,你真的把它們……送給我了?” 梁多多趕忙從紙紮小人身上跳下來,臉蛋兒上飛著紅,兩隻眼睛閃著激動的光。 我探頭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之後,把紙紮小人重新收了起來。 “這是江南紙紮一派的獨門絕技,叫一百零八紙人大陣,載著你做代步工具呢,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功能。你可別小看了這套紙人陣法,它可以衍生出一百零八種不同的五行組合變化,攻守兼備,來去如風,把它們留在你身邊,可以當做防身的利器。只不過……” 梁多多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從我的語氣之中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當即就點頭接上了口。 “我以前聽師父說起過,紙紮的物件兒兼具靈性和邪性,除非是親手製作,不然就不可能受自己的控制。我得自己學會這種本事,紙娃娃才能聽我的指揮,對吧?” “對,聰明。只不過呢,想要學會這門絕技……” “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磕頭拜師父吧?” “那不能那不能,我要敢那麼幹,回頭嶽哥還不得活撕了我。我是說,這紙紮術對修習者的天生體質要求很特殊,我也不敢確保你到底能不能學會。” “那好辦,試試不就知道了。咱也別大街上站著說話了,這到了天機門,我好歹也得盡點兒地主之誼,走,回家說話。” 梁多多頭前帶路,我們倆穿過了兩道巷子,在一座高大的院牆前停住了腳。 梁多多微微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兩扇黑漆大門,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簌簌而落。 我沒有開口打擾她,梁多多在門口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掏出鑰匙開啟了門上古老的鎖頭。 “吱呀……” 大門被慢慢的推開,一股濃重的灰土上下翻飛了半天。 梁多多伸手呼扇了幾下,不好意思的對我笑道。 “貧賤寒門,粗茶淡飯,雄主可別嫌棄啊。” “沒……沒有,哪裡的話,我還不是打小就過慣了窮日子,哪兒能剛放下打狗棍沒幾天就笑話要飯的。” 一開始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確是有點兒口不對心,這座院子也…… 太破舊了吧。 我的目光所及之處,就沒有一件像樣兒的東西。 院子裡擺放著幾張缺胳膊少腿的桌椅,牆角胡亂堆放著長滿了鏽的農具,還有幾個落滿了灰塵的揹筐,估摸著是拾羊糞用的。 正對著大門映入眼簾的正屋,早已是殘瓦頹垣,屋門連油漆都沒上,被風吹雨淋成了一片淒涼的灰敗之色。 不過我這句本來打算敷衍梁多多的話一出口,心中突然間也就釋然了。 沒錯啊,我從小也是跟著師父在鄉間長大,我記憶之中的那個家,還真沒比天機門好到哪兒去。 怎麼才進了中州城兩年時間,我也學會了嫌貧愛富了? 還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我笑了笑,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走進了大門。 院子的面積倒是不小,足有四五百個平方,由於長久無人居住,早就長滿了腳腕子高矮的雜草。 雜草之下隱隱露出來古老的青磚,還有這座院子的初始規模,都在倔強的表明著天機門曾經人才濟濟,門生滿盈。 此時我才突然看到,那些看似是隨手散亂擺放著的桌椅,竟隱然是一個北斗七星的形狀。 而我腳下的青磚……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些五顏六色的磚塊,東一撮,西一簇的,在填滿了整個兒院落的同時,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圖案。 我好奇的四處看了看,轉過頭問梁多多。 “梁大姐,這些磚塊的顏色是……代表的五行嗎?”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