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也不過坐了不到一刻鐘,皇太后就打發了人回去。
於穗歲跟著皇太后坐在一起,精緻的早膳一道一道的擺上來,皇太后正要給她夾菜,就見其其格的宮女在院子裡大聲的嚷道:“太后,我們格格摔倒了,還請太后叫幾個力健的婆子來,將我們格格給抬回去。”
皇太后不虞的放下筷子,然後不得起身去看。
於穗歲也跟著一起,見著人,圖婭一下就跪在皇太后面前,哐哐的磕了兩個頭:“求太后找幾個婆子,幫忙將我們格格抬回去。”
這剛出慈寧宮沒多遠,格格就腳底打滑,摔在了地上,這要是回去叫人也太遠了,還是就近叫慈寧宮的人幫忙。
皇太后現在心裡怒氣沖天,可還是要捏著鼻子將人找來,“敖登,你去幫忙瞧著一點。”她是不想叫人去看的,這其其格真的是沒有一天是安生的。
於穗歲照著皇太后的話,跟著幾個僕婦一起去了其其格摔倒的地方,見她還在那裡躺著,還在想她是不是摔得太狠了。
其其格見了她們,連忙痛呼著叫她們給抬了回去,又叫了太醫來。
幾個人也是看著太醫給其其格看了,說是扭著腳了,要休養半個月後,幾個婆子才安心的回去。
人散了,其其格這才笑著說:“你少去皇太后那裡吃東西,她的東西沒有一點是乾淨的。”她以前就上過當,還有好幾回。
於穗歲有點意外,然後看向其其格。
“看我做什麼,你再怎麼說,也是我們一家的,皇太后早就不是我們博爾濟吉特氏的人,早就改跟愛新覺羅姓了。”皇太后早就是那種戲文裡說的,從夫姓,從子姓的人了。
她早就跟她們不一樣了,孃家?
那是個什麼東西,她敢保證,皇太后根本不在乎,她眼裡只能看見皇上跟權力。
見於穗歲沒說話,以為她不太懂,又想著她如今的年紀,其其格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
“別信皇太后,也別信皇上,他們是一丘之貉,一直想著怎麼把我們這些個蒙古來的女人當成肉給吃進肚子裡去,他們啊,血緣親情,都是空話。”
皇上跟太后是一樣的人,她困在這個皇宮裡這麼多年,看也是看出點門道來了。
“你腳怎麼樣?”於穗歲問,她覺得其其格是自己故意的。
其其格這才想起,她本來是要做做樣子,哪裡知道用力過猛,真的扭傷了腳。
“還行,你要記住了,別信他們。”她也是怪可憐的,才十來歲就被送到了宮裡來。
不過她可憐,自己也是可憐啊,宮裡還有好多蒙古來的女孩,她們也是可憐的。
於穗歲跟著其其格說了一會就退了出去,然後回自己的宮裡去。
圖婭不解:“格格,你跟敖登格格說這些做什麼?”敖登格格現在都是西宮皇后了,說不定以後就要壓過格格一頭。
其其格:“沒什麼,你快些去看我的藥好了沒,太疼了。”她只是想告訴她罷了,一個小孩子,在宮裡什麼都不懂,以後指不定就被誰當了墊腳石。
宮裡這些年死的蒙古女孩還少嗎?
“這就去!”說著就飛奔出去,看廊下的小宮女藥熬得怎麼樣了,這些年格格說了好幾回這樣的話了,可是那些個格格還不是一樣的魂散命銷。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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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碩塞將董鄂氏給順治送了進來,順治第二天就來跟於穗歲吃飯了。
“這件事多謝你了。”順治說的是真情實意,董鄂氏現在他雖然沒有以前那般愛重,但到底是他的女人,還給他生了孩子。
如今拖了幾年才進宮,如今這個結果也是他能給的最好的了。
於穗歲擺擺手,“不用謝啦,皇上,我聽說南苑那邊的湖到了冬天可以滑冰,等到了冬天能帶我去一回嗎?”原主死在那邊,順治當然要死在同一個湖裡啊。
順治沒帶一點猶豫,“等到了冬天,我找一個時間帶你去。”小孩子嘛,喜歡玩是正常的。
皇太后此刻正在慈寧宮砸東西,好一個碩塞,他竟然敢將這樣骯髒的女人給送到宮裡來,他簡直是反了天了。
蘇麻喇姑忙著給皇太后順氣,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最重要的是皇上,這麼多年來是真的沒有忘記過董鄂氏,這才是關鍵啊。
“去拿兩丸安神的丸子來。”皇太后知道自己不能經常生氣,可是她真的是忍不住啊,這一年年的,哪裡都是在跟她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