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穗歲靠著椅背,手裡端著一杯清茶,不喝,看著康熙的臉色越變越黑,她嘴角微微上揚。
有拿起茶蓋,慢條斯理的撥弄著扶起來的茶葉,今個可是有好戲看了。
這八爺的事,照著康熙的脾氣,頂多就打幾個板子的事,可如今來了這麼多的人,他本來的三分氣,如今也變成了七分氣。
皇上不發話,底下跪著的,蹲著的請安的人,都不敢動,宜妃這麼多年了,沒受過這份苦楚,半蹲著身子,過了好一會還不見康熙叫起,微微抬眸去看,結果被康熙那一張羅剎臉嚇得腿軟了兩分。
腿腳發軟的不止宜妃一個,還有站在宜妃旁邊的良嬪。她以前年輕膝蓋就不好,如今這般蹲著,腿已經開始打晃了。皇上不發話,她只能咬著牙堅持,可額上已經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了。
於穗歲端著茶杯,閒煩了,又放下,從桌上拿起銀叉叉了塊蜜餞,慢悠悠的吃著,她覺得康熙多半是在等德妃,沒道理大家都來了,她不來。
果然又過了大約五分鐘,她看見宜妃跟良嬪已經搖搖欲墜的時候,康熙叫了兩位曾經的愛妃起來後,德妃姍姍來遲。
倆人靠著各自的婢女,不敢說話,見著德妃進來,又偷瞄了一眼,站在一邊。
德妃一進門請安,康熙也一視同仁,叫德妃先這麼蹲上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叫了腿腳發抖的她起來。
於穗歲這個時候,已經從蜜餞換成了鮮果。
梁九功的茶也換了一盞,他現在是恨不得自己是個隱形人,這皇上的臉,比地獄裡的惡鬼都要難堪。
康熙不說話,這殿裡,大氣不都幹喘,只聽得於穗歲吃東西發出來的一點點聲響。
真是好啊。
康熙垂眸看著底下跪著的幾個人,老八、老九、老十、十四,人都來不說,還將自己的額娘也給帶了來。
德妃看著跪著的十四,心裡眼裡都是心疼,不知道他在這裡跪了多久了,皇上怎麼還不叫起來。又看著前邊半步之遙的八爺,都怪他連累了十四。
十四給她遞口信的時候,她正在整理東西,得了訊息馬上就趕了過來,可一進門見著宜妃她們,心裡一咯噔。這十四....
“胤禩,你說說,朕奪了老四的妾室。證據呢?”康熙的聲音沒有多大的起伏,大概是人生氣到了一定的程度,這情緒自然就是一個穩定狀態,或發瘋,或冷漠。
八爺嘴角起了兩個大大的燎泡,他昨晚想了半夜,也沒想過他皇阿瑪能當場叫他拿證據出來。
“皇阿瑪,兒臣沒有說過。”八爺怎麼說都說不對,說是家裡的女人聽的,說是女人之間的相互妒忌陷害,之前郭絡羅氏已經有過一回了,如今再來,她還能有命嗎?
“皇阿瑪,都是底下的人嚼舌根,叫她聽了去,信以為真。不是郭絡羅氏本來的意思,她糊塗了,腦子不好,兒臣回去會強加管教,定不會再做出這樣的事。”
郭絡羅氏確實說了這話,這抵賴不得,可這話不能真的落在她身上。
宜妃這個被老九給火急火燎叫來救命的人,也才知道,這她爹的,還是老八的事啊。
她還以為是他們夥同做了什麼,想著這再蠢笨如豬,也是她的兒子,怎麼也不能見死不救。
結果,你告訴我是為了老八的事,呸!他這個奸險狡詐的人,死了她也不會掉一滴淚!
九爺感受到宜妃惡狠狠地視線,打了個寒顫。
德妃同樣,她看著十四,心裡罵娘,這個不省心的東西,怎麼是為了老八的事。
康熙眼皮掀了半簾,屈指敲在桌上,‘咚’、‘咚’、‘咚’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彷彿是心跳的聲音。
郭絡羅氏現在也不敢開口說話,別看她在八爺、妯娌們面前永遠是高高揚起脖子,連著太子妃她都有些看不上眼,可真到康熙面前,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是嗎?”康熙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壓迫,八爺跪在地上,汗珠落垂在地上的衣襬上,一滴一滴的。
皇阿瑪生氣的樣子,他很少見。
八爺緊緊的捏著手,給自己的壯膽,“回皇阿瑪,是這樣的,郭絡羅氏只是聽下人胡說,不過腦子,才瞎說的。根本沒有那一回事。”
他不知道有還是沒有,只是這事,皇阿瑪的態度,告訴他,是沒有,那他就得要定了,這件事就是無稽之談,是假的。
於穗歲坐在椅子上,靠著扶手支起下頜,視線在八爺身上停了了一會,又看看康熙,眼神裡還帶著不屑,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