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穗歲住了養心殿,這事傳到了李璟的耳朵裡。
她呆呆愣愣的盯著自己手裡的繡繃,上面的錦鯉還沒有繡完,這是給二格格準備的。
原來養心殿也能給嬪妃住,哦,不對,養心殿也能給女人住。
李璟也就失神了一瞬間,便又拿起了針,將這個荷包給重新做了起來。
之前養心殿一直空著,康熙也沒怎麼用,如今貿然發現於穗歲住進去,後宮的嬪妃倒是沒有什麼話。
太后聽了也是一笑置之。
“皇上啊,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太后感嘆道,她如今年紀越發的大了,身體早就不靈便了,如今看皇上這做派,也是不大懂的。
姑姑勸道,“太后何必想這些,憑添煩惱,如今太后只管過自己的日子才是。”吉貴妃收繳了宮權,太后這裡的待遇是一直沒有變得,即使如此,那就不要多言。
言多必失,這宮裡有時候,話一多,意思也就多了。
太后扶著姑姑的手,慢慢的在廊下轉著,這冬日裡連個散步消遣的地方都沒有,大雪皚皚,屋簷下的冰稜又長又大的,以前年輕的時候,還好奇,掰下來嘗過。
如今看著這些,倒是想嘗,也嚼不動了。
不過太監宮女們的手腳極快,這屋簷下的冰稜一會就清理乾淨了,只是第二日又要重新出現。
太后:“是隻過咱們的日子,可那皇上啊,吉貴妃啊......”太后說到這裡,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吉貴妃也是苦命人。
天家的日子不好過,不過那裡的日子都不好過。
宮中多少小太監,是因為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一刀下去才進宮當奴才的。
姑姑小心地扶著太后,“太后,奴婢說話不中聽,這日子啊,都是一天一天的熬下去的,奴婢知道您心裡惦記著那吉貴妃。”她知道太后對吉貴妃有些說不明白的意思,大概就是覺得吉貴妃這樣年輕的格格,最後竟然成了那楊太真。
這些年多少的戲文裡都唱過寫過那楊太真,那馬嵬坡下的芳魂,如今看皇上,總是有一種感覺。
先帝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後也是以孝獻皇后的死亡結果的。
年輕的女人,在這樣的地方,總是早早的就要死掉。
“太后,吉貴妃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命數難測。”姑姑的聲音很小,太后年紀大了,耳朵倒是沒有多少的改變。
太后在廊下轉圈,“是啊。”都是男人的錯,先帝、皇上,老四,這些人,他們的錯。
太后以前也是爭風吃醋過的,先帝那個時候,她也是心比天高的,自認自己是蒙古貴女,是皇后,一定能壓過其他的人。
後來發現壓過去有什麼意思,皇帝只要想要,立刻又能抬起人來。
那董鄂氏不就是這樣來的。
她年輕的時候,還能說一句是男女之情,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她根本不信了。
若真的是男女之情,那董鄂氏也不會被累死。
不過她倒是真的賢良,對先帝、對太皇太后,都是事必躬親,不假手於他人的人。
可惜沒有個好下場。
兒子死了,自己也早早的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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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除夕,一般是大宴群臣的時候。
宮裡張燈結綵的,到處都是火樹銀花,於穗歲看著這些,非常的熟悉了。
祝餘倒是新奇,“格格,這宮裡裝扮起來,還是有點好看的。”沒有了往日裡的冰冷,嚴肅。
於穗歲的筆沒有停,她最近喜歡上了畫畫,只是這畫的,五花八門,全是她自己想象創造的。
“是挺好看的。”一年就這麼一回,當然是要隆重一點的。
彰顯皇家氣派,顯示天家威儀。
祝餘湊到於穗歲面前,“格格,你說這暢春園跟圓明園裡,那個不比這皇宮裡好看,怎麼就不在那邊過節?”每次過節都要回來,來來回回的折騰。
皇上一年裡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暢春園裡,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大半還在外邊。
在皇宮裡居住的時間實在是短得很。
於穗歲:“這裡才是皇家的根基,那邊不過是他們住的地方。”住的地方要舒適,彰顯威儀的時候,那就是要肅穆,要巍峨。
祝餘說了兩句,想起一件事來,“格格,雍親王府裡的佟格格,託人送了信來,在老爺那裡,我今個才去取回來,剛剛說話給忘了。”
佟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