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遠?” 這是走入樹林後,恩克問的第四遍。 “不遠了大人,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 這是巴布扎回答的第四遍。 薩吉徹士兵們從入林開始的新鮮,逐漸變得有些沉默。 習慣了在草原馳騁的騎兵,如今離開戰馬,深入到叢林,來到陌生的戰場,天然有一種不安全感。 開路的草原響馬騎兵們倒是雀躍不已。 常年遊牧的庫吉特人沒有家鄉的概念,哪裡牧草豐美哪裡就是家鄉,但東奔西走近一個月,終於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響馬騎兵們輕鬆的策馬穿行於叢林之中,忍不住大聲嚎叫起來。 巴布扎對於距離的掌握非常精準,在隊伍進行到第十八分鐘,恩克忍不住想問第五遍的時候,薩吉徹士兵們終於走出了樹林,來到了草原響馬營地旁邊的空地上。 等待多時的陶克陶和牙什兩位響馬首領早已帶著貼身侍衛,恭敬的等在了營地前。 長蛇一般的陣型足足走了十分鐘才匯聚在一起,將陶克陶的臨時營地擠得水洩不通。 按照五百士兵搭建的臨時營地,擠進二千人,連空氣都顯得渾濁不堪。 直到薩吉徹士兵到齊後,恩克才施施然的走下了人力馬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對著陶克陶和牙什假惺惺的說道: “麾下士卒未齊,本將心實難安,讓兩位頭領久等了,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牙什睜著銅鈴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瞅著恩克,心想這孫子說的什麼狗屁玩意,我怎麼一句沒聽懂,該說不說這孫子真胖! 關鍵時刻陶克陶站了出來,只見他俯身行禮道: “那顏烏幕答大人和將軍能夠在此危機關頭,派出如此精兵強將,助我們奪回營地,小人感激不盡。” 恩克看著傻大粗笨的牙什,和脖子上有著猙獰疤痕的陶克陶,眼神裡帶著嫌棄: “那顏烏幕答大人來的時候吩咐了,此次出兵,稅賦上漲五成,部隊一切軍需飯食由你們響馬提供,可還清楚?” 這句話牙什可聽明白了,火騰一下就壓不住了,瞪著眼睛就要張嘴。 陶克陶可太瞭解牙什的脾氣了,一把拽住牙什的胳膊,捏著他的手不讓他說話,滿臉堆笑道: “應該的應該的,事成之後,小人還有重謝敬獻給將軍。” 恩克哼哼兩聲表示同意,不屑的掃了牙什一眼,邁著四方步走回了自己的馬車。 見恩克上了馬車,陶克陶才鬆開了牙什的手。 牙什怒道: “你聽聽這個死胖子說的是人話麼?他媽的兩千人的飯讓咱們做,咱是火夫麼?還要上漲五成稅賦,我漲他奶奶個腿!” 陶克陶拉著牙什往營地裡走去,勸慰道: “咱們又不交,他愛漲多少漲多少唄,你跟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 兩人剛走到營地門口,就被守衛士兵持槍攔住: “此地是薩吉徹軍隊營地,閒雜人不得入內!” 陶克陶和牙什兩人都懵了,陶克陶趕緊解釋道: “這是我們響馬的臨時營地,我剛從裡面出來!” 守衛士兵根本不聽,將騎槍橫在兩人面前: “此地是我們薩吉徹騎兵營地,將軍有令,非我部隊任何人不準進入,防止混入奸細!” 牙什氣的頭髮都要立起來了,掏刀就要上,又一次被陶克陶攔住。 陶克陶壓抑心中的怒火說道: “我麾下的弟兄們還在裡面。” 這時薩吉徹守衛士兵不說套話了,偏頭示意陶克陶道: “馬上就出來了。” 只見營地裡的響馬騎兵們紛紛被薩吉徹士兵們從氈帳裡趕了出來,薩吉徹士兵仗著人多勢眾,拿槍持刀,大聲恐嚇,猶如趕羊一般。 不少響馬已經做好了晚上的飯食,正待享用,也被薩吉徹士兵霸佔。 這些草原響馬橫行霸道慣了,一直劫掠別人,第一次被人如此欺負到頭上,性子暴烈的響馬當時就壓抑不住,抽出馬刀上前搏命。 可剛一交手,響馬們就吃了大虧。 已到晚飯時分,響馬們大多已經脫盔卸甲,弓箭和馬刀也放在氈帳中,隨身僅攜帶短刀切割食物。 而儘管薩吉徹士兵行軍一天,疲憊不堪,但他們人數眾多,且兵甲齊備。 兩方衝突下,草原響馬頓時被騎槍刺倒數人,響馬們依靠血勇憤而反擊,也砍倒兩人,雙方士兵群情激奮,呼和怒罵不止。 牙什見部下受辱,再也按捺不住,牙齒咬著馬刀,就要翻進臨時營地,看守士兵手持騎槍進逼上前,作勢欲刺。 陶克陶也大為憤怒,心想幹脆射出響箭,招呼羅夏頭人,一齊出軍,直接跟這些狗草的薩吉徹騎兵開戰。 此時在馬車裡的恩克聽到外面戰鬥和怒罵聲,以為乞顏部打出來了,急忙在僕人幫助下套上鍊甲,走出馬車。 只見兩方士兵持兵對峙,數人已倒在血泊中。乞顏部沒打來,自己人砍的倒是來勁!恩克見狀怒火中燒,大喝道: “都給我停手!” 已經熱血上頭計程車兵哪管這些,繼續怒罵砍殺不止。 恩克大怒,派出貼身侍衛和督戰隊,迅速進場,花了半天才隔離開兩夥人馬。 見薩吉徹士兵停手,陶克陶也呼喊著,命令響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