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宴會沒用完的深海鯨油被僕人取出,放置到用琉璃燒製的燈罩內,使得城堡大廳內亮如白晝。曾經的奢華宴飲依然,只是此地已換了主人。 畢格勒·烏幕答僅僅說了兩句話便宣佈開宴,居於主位大吃大嚼,其形容舉止毫無人君之相。 宴會角落的毛伊西格·察臺與蘇日格對坐,他的表情顯得意味深長。 相比於提力達的暴躁,作為父親的毛伊西格顯得穩重得多,可能是年紀大了,心中閾值也變得更高。 或者說無所謂忠誠,只是維持忠誠的價碼夠不夠,而此時的察臺家族明顯已經給不起太多籌碼了。 毛伊西格紳士的舉起酒杯,淺酌一口說道: “好久不見,蘇日格。” “距離我們上次並肩作戰,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看起來你過得還不錯,戰爭的失利並沒對你產生太大影響。” 面對毛伊西格話語中隱藏的嘲諷,蘇日格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正色回應道: “影響確實有一些,不過從長遠來看,多虧我們戰敗,才使得察臺家族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如此說辭令坐在一旁的提力達怒極而笑,察臺家族部隊全軍覆沒,積累數十年的財富被羅夏掠奪一空,掌控十餘年的城鎮被剝奪,連烏幕答承諾的那顏之位也隨著他的死亡化為烏有! 提力達憤怒拍桌而起,指著蘇日格破口大罵道: “該死的蘇日格!多虧我們戰敗?你這厚顏無恥的傢伙,竟還有臉在這裡大言不慚?” “若不是你的指揮失利!致使騎兵全軍覆沒,我等又怎會流落到如此地步?” 在角落中發生的劇烈爭吵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毛伊西格拍著提力達的手,示意自己滿懷怨氣的兒子坐下,對於此種境地,憤怒毫無用處,唯有冷靜才能找到出路。 提力達氣哄哄坐下,拿起餐桌上的酒杯,將杯中馬奶酒一飲而下。 “我們不要用廢話浪費彼此的信任了,蘇日格,說說你的計策,需要察臺家做什麼?我們從中又能得到什麼?” 毛伊西格嘴上雲淡風輕的發問,手上費勁巴拉的用餐刀切割著牛肉,對於這套所謂斯瓦迪亞上流貴族才會使用的餐具,毛伊西格對此簡直深惡痛絕,草原人吃肉什麼時候多了這些臭規矩!但為了融入氛圍,他只能裝作欣然的樣子。 蘇日格稍微整理一下思緒將計策娓娓道來。 “誘騙伏殺?” 毛伊西格有些詫異。 “不錯。” 蘇日格倒是顯得胸有成竹。 不等毛伊西格說話,提力達率先插嘴道: “蘇日格,你的計策聽起來並不可行,要知道蘇德可是烏幕答欽點的繼承人,你可知薩吉徹忠誠於他的貴族有多少?” 蘇日格指著主位上的畢格勒老神在在說道: “抬頭看看,現在薩吉徹堡的領主是畢格勒烏幕答,而不是蘇德烏幕答!” “烏幕答都死了,他欽點的繼承人值幾個騎兵隊?” 提力達被蘇日格的反問噎住,又接著質疑: “你憑什麼認為可以輕鬆解決掉蘇德?何況他的背後還有阿茹娜夫人。” 蘇日格嗤笑道: “那顏烏幕答已死,你認為蘇德倚靠的是誰?靠的是阿茹娜麼?那個人儘可夫的女人?不要開玩笑了!” “蘇德的血統和身份才是倚仗!只要解決掉蘇德,他們的陣營必會分崩離析!” “那個時候,唯有畢格勒才是唯一合法繼承人,而你們作為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親族,薩吉徹不就是你們察臺家說了算麼?” 提力達聽著蘇日格勾勒出的美好未來,竟有些心動,當察臺家成為薩吉徹的無冕之王,自己離那顏的寶座豈不是近在咫尺。 而老奸巨猾的毛伊西格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他呷了一口酒,將口中有些沒有嚼爛的牛肉順下去,小聲問道: “你真的相信,羅夏會死在維基亞人的手裡?” 蘇日格略微靠近毛伊西格說道: “羅夏是死是活,對於我的計策沒有影響。” “羅夏死了,薩吉徹是察臺家的;羅夏隊伍遭受重創,我們聯合貴族趁勢佔領薩吉徹;羅夏活著回來了,扔出一個替罪羊扛下謀殺蘇德的罪責,而畢格勒烏幕答的身份會變得更加重要!” “你我都知道羅夏是什麼底細,他必須依靠那顏畢格勒的身份才能管理這片土地,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的利益都不會受到損失。” 毛伊西格審視著蘇日格,蘇日格也毫不示弱直視對方的眼睛。 半晌後,毛伊西格核桃般褶皺的臉上綻放出笑容: “我真是小看你了,蘇日格,將領的身份對你來說真是屈才了啊!” “察臺家同意你的計劃,我們可以拿出五十名忠誠武士,幫助你埋伏蘇德。” 蘇日格深施一禮後說道: “感謝您的信任,在您的帶領下察臺家族必將重拾榮光。” 當蘇日格與察臺家族結成聯盟的時候。 阿茹娜與恩克也在暗處積極拉攏各家貴族和軍官,美色、金錢或許諾前途,都是他們善用的武器。 成為羅夏傀儡之後,阿茹娜和蘇德堅信,唯有武力才是保護自己,維持地位的出路。於是招募士兵,利用武力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