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 “哈!” 順著額頭淌下的汗水,被男人一抹,隨即蒸騰出氤氳的熱氣,隨著風緩緩飄蕩。 留著棕色鬚髮的雪原士兵坐在營地旁的樹樁上愉快的享用著午餐。 他左手木碗裡盛著用馬骨、馬血加紅菜頭熬製的滾燙濃湯,濃湯因為缺少香料而略顯腥羶,但足以驅趕凜冽北風帶來的嚴寒。 男人右手拇指與食指捏著一塊阿斯達裡齊荒原特有的麵包。 這是一種用穀物和豆子磨碎成粉,再用水和少許鹹鹽和麵,烤制而成的麵包。 原料是什麼取決於家中有什麼糧食,如果沒有糧食,用麥殼、麩子和木屑磨碎了也可以吃,只是不好咀嚼吞嚥。 男人吃過那種難以下嚥的所謂麵包的食物,讓他足足四天沒有上出來廁所。 所以此刻他吃著貴族眼中難以下嚥的食物,內心依舊非常滿足。 “感謝偉大的那顏羅夏,感謝偉大的長生天。” 男人啃著麵包嘴裡還不忘嘟嘟囔囔祈禱道,這是澤歐萊特大人告訴他們必備的餐前禱告語。 接著他把手伸進挎兜內,拇指小心翼翼的用力,掰下一小塊肉腸扔進湯水中,滿足的吸溜一口。 這是用馬腸灌的馬肉,加鹽用松枝熏製而成,在前幾天的戰鬥中有大量戰馬死亡,每人都分到了一小塊馬肉,而肉腸則是隊長才有的待遇。 男人吃的速度極快,但骨子裡又帶著一種斯文,與他的裝束格格不入。 正當他大快朵頤的時候,一位身穿維基亞條紋鐵甲的騎士出現在了此地。 騎士掃視著四周因為建造營地伐木剩下的樹樁,看中了雪原士兵右側幾步遠的那個,便慢步踱了過來,行走間盔甲碰撞的聲音有些刺耳。 雪原士兵警覺的抬起頭,右手緩緩摸向腰間。 維基亞騎士揚了揚手上的麵包布囊,示意自己並沒有敵意,接著坐在樹樁摘下了頭盔。 金色的短髮,高聳的鼻樑,一雙狹長有神的丹鳳眼,眼角微微揚起,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驕傲。 “竟是個女騎士?” 男人有些驚訝,但隨即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吃驚。 “看起來,她很健康,也很美味…” 男人暗暗想道。 女騎士開啟布囊,拿出已經冷硬的黑麵包,用力掰成小塊丟進嘴裡,接著灌一口水囊裡冰冷的麥酒,用口腔裡的溫度讓酒水變得溫暖,也將黑麵包泡得可以咀嚼,接著大口嚥下。 這女人活著就像贖罪,哪怕連進食都像是一種折磨。 男人看不慣如此傷害自己的行為,這會讓食材口感變差,於是起身走進營地食堂。 不多時他便端著一碗濃稠的熱湯走到女騎士身邊說道: “麵包沾肉湯才是好選擇。” 女騎士目光凝凝的看著男人,鳳眼上挑,滿是懷疑。 “我的名字是蘭卡斯。” 男人主動用麵包沾了些肉湯放在嘴裡,示意食物沒有問題,接著將木碗放在了女騎士身旁的樹樁上說道: “祝好胃口。” 接著男人緩緩走回自己的位置接著吃飯,女騎士在他的一舉一動中,竟然看出了貴族才有特質——優雅。 女騎士停頓片刻,端起了身旁的木碗,悶聲道: “我是切裡穆斯貝列涅,感謝你的湯。” 蘭卡斯微微一笑,端著木碗示意了一下。 兩人吃著相同的午餐,卻各懷心事。 議事大帳內,望著被維基亞騎兵攙扶下去的多吉格,羅夏滿臉不解道: “安達,伏爾德拉特波耶派這麼一位醉酒的使節,意欲何為?” “上次這傢伙還算聰明伶俐,今天竟什麼條件都敢應下?” 貝斯圖爾不以為意道: “全都應下豈不是好事。” “弓箭和馬刀在咱們手裡,他們不給。咱們自取便是!”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羅夏總覺著不太對。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醒過來的多吉格便哭爹喊孃的不認賬,硬說自己喝多了,連文書都沒有,並不能作數,並將庫勞城貶斥的一文不值,根本拿不出如此數額的賠款。 又經過兩天的爭論過後,多吉格終於點頭,接著他便要求向自己的主人彙報情況,為了表示誠意,自己將留在庫吉特營地,讓維基亞騎兵替已經遞送合約。 阿斯蒂芬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將信箋、信物準備完畢,就等著脫離隊伍的機會。 羅夏怕其中有詐,一邊命史懷默帶隊全程護送信使,另一邊命貝斯圖爾、阿獅蘭、巴扎夫等人帶領阿勒斤赤騎兵把守各處城門。 史懷默是何等人,他恨不得將羅夏的命令奉為圭臬,硬是寸步不離的護送信使回到了庫勞,沒給阿斯蒂芬離隊的機會。 赫克托爾將軍要求領主的書記官以嚴厲的措辭拒絕了乞顏部的要求,並將賠款物資降至兩成。 阿斯蒂芬除了要交還給那顏羅夏的這封官方信箋外,還有一封密信交給那名帶著騎槍的女騎士。 而就這幾天的時間,惡魔醫師蘭卡斯與女騎士切裡穆斯貝列涅已經較為熟悉了。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