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斯坐在馬背上哈哈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安德加爾啊!”
“你以為你是誰?!”
“還是斯瓦迪亞王國模範騎士?貴婦們的夢中情人?”
“快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吧,王國的逃犯,醜陋的獨眼龍!”
“不要在這裡裝聖人逗我發笑了!”
菲利普斯一把扯下面罩,露出臉上慘烈的刀疤,猙獰道:
“貴族就他媽沒一個好人!”
“上了戰場計程車兵更沒有無辜可言!”
“可憐人?”
“這群傢伙面對平民時候可不像現在這麼懦弱無助!”
菲利普斯瞪著眼睛,死死盯著安德加爾,血絲在白色眼仁上蔓延。
而安德加爾頹然鬆開韁繩,沉默不語。
天愈黑,雪愈大,俘虜臨死前的哀嚎響了整晚。
傭兵團長奧薩洛斯並沒有出面制止這慘烈的屠殺,因為不論活人還是死人,他都有第納爾賺。
奧薩洛斯自認還是寬容的領袖,只要士兵們聽從命令,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就聽之任之了。
強姦、屠殺、劫掠這種事情對於僱傭兵來說簡直是稀鬆平常,甚至還有過貴族不老實付賬,他率領麾下僱傭兵團劫掠平民用來抵付佣金的惡劣事件。
這種事情無關對錯與道德,賺錢的事情,奧羅薩斯認為怎麼做都不寒顫。
一個庫吉特士兵頭顱給其他傭兵團和武裝捕奴團的價格是四十第納爾,在自己手下收羅來的是十第納爾,而他與薩蘭德酋長們真正談好的價錢是五十第納爾。
攫取利潤最快捷的方式便是資訊差,辛苦勞作的底層人永遠不會富裕,在有權有勢人眼中,他們就是最好的韭菜。
至於被抓住的薩蘭德士兵,奧薩洛斯相信酋長們一定會給他滿意的價格,戰爭嗅覺敏銳的奴隸商人拉蒙已經派人聯絡自己,如果酋長不讓自己滿意,那自己只能在奴隸商人拉蒙身上大賺一筆了。
翌日,清晨。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終於停息了,太陽從烏雲中費勁巴力鑽出來,儘管只過了一天,可在戰場上,如同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
拉都酋長呆坐在帳篷外。
看著地上的積雪扼殺著虛弱的篝火,垂死的戰馬有氣無力的嘶鳴著。
“殺了它。”
拉都酋長沙啞的聲音彷彿是從胸腔中擠出,好似沙漠上快要枯竭的河流。
“殺了它吧。”
那語氣好似帶了一些祈求。
斯塔羅斯面露不忍,不知是可憐戰馬還是可憐酋長,還是可憐自己如今的處境。
薩蘭德長劍出鞘,原本帶著緞紋、堅韌無匹的劍身此時也帶上了難看慘烈的缺口,那是昨日亂戰中與庫吉特騎兵拼刀時留下的傷口,自己的劍損了,那騎兵也把命留下了。
斯塔羅斯想把戰馬牽遠一點,怕這一幕傷了主人的心。
可傷重的戰馬無助的嘶鳴,再難挪動,哪怕一步。
斯塔羅斯舉起長劍,對準戰馬的心臟,他有些遲疑,殺人對他來說非常熟練,可戰馬的心臟在第幾根肋骨中間,他實難把握。
猶豫片刻後,他還是將劍刃對準了戰馬的脖頸。
還是割斷脖子吧。
斯塔羅斯想,這樣穩妥一些,也不會讓主人聽見太大的聲音。
“噗!”
鋒利的劍刃輕鬆扎透了戰馬的脖頸,它痛苦的仰頭,四個蹄子無助的踢踏,沒過多久,便再無聲息。
聽著身後戰馬痛苦的掙扎,拉都酋長將碩大肥胖的腦袋塞進手掌,久久不願起身。
“讓士兵們分食馬肉,當做今天餐食。”
拉都酋長明白,此時最重要的是穩定軍心。
此戰已經打到這種地步,相比於庫吉特人,自己四萬對十萬,怎麼也算慘勝。
此刻輜重補給盡失,能召集回來計程車兵估計也不會太多,攻下阿乎恩堡已是不可能之事。
唯有收攏軍隊,帶走戰利品,返回哈爾瑪,重新組織軍隊,才能重新回到這裡,統治這片土地。
拉都酋長拍了拍臉頰,努力振作精神,儘管自己部隊可能十不存一,但塞加可汗的傷亡一定比自己還要慘重!
正當此時,傳令官小跑著前來彙報:
“酋長大人,蒼白雄獅傭兵團,奧薩洛斯團長請求與您會面。”
拉都酋長剛剛平緩的心情立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