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無意冒犯您的權威。”
一位金髮碧眼,身材高大的斯瓦迪亞騎士騎乘著戰馬,來到奧薩洛斯身邊建議道。
“可我們的僱主就在眼前的營地,我擔心戰後我們無法獲得合理的報酬。”
“甚至可能誤傷僱主,使傭兵團的聲名受損。”
奧薩洛斯看著薩蘭德人營地內逐漸燃起的大火,毫不在意道:
“不用擔心,安德加爾。”
“我們的任務是幫助薩蘭德人打贏這場戰爭。”
“只要結果是正確的,過程正確合法與否,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至於我們的酬勞。”
奧薩洛斯猩紅的眸子裡滿是得意和貪婪。
“與其等待賞賜,不如主動索取!”
“他們死了,一切都是我們的!”
名為安德加爾的騎士面露躊躇,出身斯瓦迪亞王國騎士團的他,看起來並不認同奧薩洛斯的發言,但依然恭謹的行禮,緩步退下。
是啊,自己忠誠救主,無畏作戰,恪守騎士信條,換來的是什麼?在利益面前,舊主仍然不留情面將自己棄如敝履。
什麼騎士美德?安德加爾苦笑,不過是上位者給手下鼻子上套上的韁繩罷了。
而眼前的營地,已經陷入火海。
風助火勢,呼嘯的北風成了最好的助力,格羅尼亞海軍專用的猛火油在庫吉特草原上大放異彩。
硝煙和戰火本是戰場上最平常的東西,庫吉特精銳騎兵出戰時,也會隨身搭配數支火箭,但今日的火勢有些不同尋常。
“咳咳咳…”
“哪個狗日的放這麼大火?!”
“咳咳,繳獲都燒光了!這群不長腦袋的蛆!”
營地內的庫吉特騎兵們被嗆得直咳嗽,嗅覺敏感的戰馬更是直打響鼻。
濃厚嗆人的黑色濃煙在北風的吹拂下,幾個呼吸間就瀰漫了小半個營地,那些易燃的帳篷、圍欄、木製房屋、毛皮與被褥行囊成了最好的助燃物,轉瞬間風助火勢,奧薩洛斯燃起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
達馬·塞加的圖爾加精銳騎兵首當其衝。
“殿下!快撤退吧!”
“火勢太大!在拖延下去,大軍皆要葬身火海!”
“我等死不足惜,殿下身為貴胄,豈能以身犯險?!”
曲倫臺臉上明晃晃的鞭痕還未褪去,依然忠心耿耿牽住達馬·塞加的韁繩,拼命向前拉扯。
身後滾滾熱浪不斷侵襲,讓達馬·塞加的視線開始失真,連身旁將士的面目都變得模糊不清,空氣變得焦灼,每一口呼吸都有些剌嗓子,炙熱讓他頭上的頭髮彷彿變得更加捲曲。
烈火無情,在奧薩洛斯的火攻下,達馬·塞加再沒有了往日的自信,恐慌讓他端正的五官顯得有些變形。
“殿下!快走!走啊!”
曲倫臺揮舞馬鞭,狠狠抽在達馬·塞加戰馬臀部,刺痛和對火焰的恐懼讓戰馬騰的一下竄了出去。
“保護殿下!向阿乎恩鎮撤退!”
曲倫臺幼年時曾經歷過一場鋪天蓋地山火,他深刻明白在如此災難面前,人是多麼的脆弱。
在他的指揮下,來自圖爾加精銳騎兵像遲暮的巨人一樣,終於在大火蔓延前動了起來。
在身後烈火和戰亂的威逼下,這一動便幾乎變成了潰退。
“殿下在此!”
“讓開!讓開!”
“給老子滾開!”
“不要擋我的路!”
“啊!啊!”
“去死吧!!”
彎刀出鞘,形如匹練。
鮮血橫流,屍體橫陳。
在災難面前,從昔日同袍到拔刀相向只需要一念。
五千圖爾加騎兵一路橫衝直撞,出現在他們面前,無論庫吉特人還是薩蘭德人,統統被他們擊潰踩踏,他們如同慌不擇路的羊群,只知道矇頭閉眼前行。
不斷有士兵迷路掉隊,有士兵主動逃亡,更有被薩蘭德人阻攔截擊,直到衝出薩蘭德營地,五千圖爾加騎兵損失近乎過半。
達馬·塞加顧不得悲傷憤恨,遠處大群薩蘭德援軍正在營地四周遊曳,將亡命逃出的小股庫吉特騎兵抓住、殺死,他們就像一群等待獵物的鬣狗,狡猾而又殘忍。
“快走!去找父汗!我們中了薩蘭德人的陷阱!”
達馬·塞加淒厲的吼道,他的眼睛被濃煙燻的血紅,淚水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