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部分自然就有小部分,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小麼娘就是如此貨色。 她以前便跟方氏不對付,原本家裡人在決定是否逃難的時候,小麼娘說什麼都不同意,她生了三個閨女一個兒子,閨女無所謂,可兒子不能受一丁點兒苦。 那可是老林子,分分鐘就要人命的! 加上她的好姐妹桂花娘也不打算走,於是她想要留下的心思便更明顯了。 只她婆母是個有主張的,根本不問詢她的意見。讓家裡人收了鋪蓋卷。 至於她?按照老人家原話,要走就走,要留便留!但想帶著她乖孫走?門兒都沒有! 小麼娘能去哪兒? 只有憤憤不平地跟上家人的腳步。她不是個傻的,知道如今不能得罪何家人,平日裡的表現也算是老實,可日子久了,本性哪裡能掩飾得住? 打又打不過,只能在口舌上爭搶一番。此時便道,“哎呦呦,那麼大的狍子,只給咱們這一點兒肉?” 正在醃製狍子肉的小麼奶奶手心一頓,一記眼刀飛過來。 “閉上你的臭嘴!我告訴你個賤人,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嘴上沒把門兒的,別怪我讓老大將你掃地出門!” 小麼阿奶是個潑辣的老婦人,男人早年沒了,一個人帶大兒子,又給他娶了媳婦,如今又有了四個孫子女,她知足!也是一直以來她能容忍這個兒媳婦的原因。 女子本弱,家裡窮,性格自然就好不到哪兒去。 但關起門兒來是自家的事兒,出了門兒就要體面! 這兒媳完全是兩個二五不懂的性子,好在還沒有胡作非為,可在村裡的口碑一向不好。 至於小麼爹,也是立不起來的,怕老孃怕媳婦,整個兒一個慫包…… 唉,沒辦法!自己生的! 不過,小麼奶懂得,其他時候胡咧咧要不了性命,這個時候還如此,卻是會要了一家人的命! 被婆母一瞪,小麼娘再大的氣焰也不敢囂張了。 自己的婆婆自己瞭解,是個有一說一,一個唾沫一個釘的! 小麼娘撇了嘴,不再吱聲。 小麼爹嘆口氣,摸了摸自家娃兒們紛亂的頭頂兀自給她們抓蝨子去了! 本就衛生條件不怎麼滴,進了林子連頭髮也撈不著洗,頭頂自然就成了蝨子的沃土。 好在,村人們早就習以為常。且天氣漸冷,不洗澡也不覺得難受,有人還覺得灰塵厚了能抗寒呢! 就算是曾經恍若謫仙的何二郎,此刻也頂著一頭雜亂的髮絲,滿臉灰撲撲地混雜在人群裡。 但若是仔細一看,仍然是鶴立雞群的存在。精瘦的身材,肩寬腰窄,如青松翠竹一般挺拔,娟秀的眉眼如斧鑿刀刻一般讓人眷戀。杜蘭月每次看他,都覺得此生不虧。 不過,這一切都在何二郎頭上生了蝨子之後發生了改變,濾鏡碎了一地有沒有? 誰說男主不會生蝨子?誰說首輔大人一定要時刻籠罩在高光裡?誰還沒在泥坑兒裡打過滾兒? 雖然這麼想,但杜蘭月卻是有些受不了。 家裡人幾乎人人都生了蝨子!蝨子繁殖力強,容易傳播,加上古代人頭髮又厚又長…… 為了不被穿上蝨子,杜蘭月嫌棄地跳開二丈遠。 何二郎扶額,一臉無奈。 他幼時也生過蝨子,哪兒有幾個農人沒跟蝨子打過交道呀?就算是在書院裡,頭上長蝨子也是尋常事。瞧著媳婦如臨大敵的樣子,著實有些讓人受傷呢。 知曉她因這個苦惱,方氏則是不屑一顧,逃難路上誰還嫌棄這個?只要能活著就是萬幸!至於蝨子什麼的?完全不必在意。 劉氏翻找了半天,找到一把篦子,對著二兒媳道,“用這個梳頭就不會那麼癢了,對蝨子有效。” “這不是篦子嗎?謝謝阿孃!”杜蘭月驚喜地接過來。 雖說篦子用了確實有一丟丟的效果,但想到蝨子大軍還在頭頂上,簡直讓她寢食難安,難得何二郎還一副悠哉的樣子。 不行,她要自力更生! 空間裡,有不少崔氏收集的醫書,既然有需求不如捲起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很快方子便被她扒拉出來了。 首要一條便是要保持乾淨,可這對他們來說有點難,逃難路上臉都不要洗,想要勤沐浴更衣保持乾淨肯定有難度。於是,她只能選了個簡單粗暴的方式,只不過,這方法有點兒費酒。 為了安全,配藥之前,她還去請教了醜叔。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這位小娘子,醜叔心裡還是有些詫異的!他們不屬於一路人,且她那猴精猴精的小丈夫也並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雖不曾娶親,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那年輕人是個腹黑又小氣的! “什麼?你要驅蝨子?” 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醜叔嘴角的弧度逐漸變大。旁邊的漢子們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發出“哧哧”的笑聲。 杜蘭月眉頭微蹙,道,“怎麼?阿叔覺得不可能?蝨子和蟑螂這些生物繁殖能力超級強大,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吧?再說它們說不定還會帶來病毒細菌,對人類也是有害的。” 這個當然有些誇大其詞了,蝨子一般不會攜帶病毒和寄生蟲,除非頭頂潰爛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