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月一頓，有種小學生被考教功課的感覺，但還是跟在他身後過去了。 何二郎等人緊隨其後，這老者一看便不是個簡單的。 “這是防風！” 這個她還真認識！於是，杜蘭月抬起頭，期待地看著醜叔。那憨厚求表揚的樣子，竟是讓不苟言笑的醜叔難得咧開了嘴，笑了…… 不得不說，醜叔微笑的樣子還真嚇人！ “沒錯，這是防風。”轉頭對著牛老三道，“將根兒挖出來，加水四兩搗汁服用，可解你兄弟的毒！” 被點名的牛老三愣了一下，才知道喊的是自己，忙拿了鏟子將防風給挖了出來，按照醜叔的吩咐弄好給那人灌下去。 “阿叔，你這驅蛇藥做的甚為巧妙！用的是雄黃和大蒜混合搗爛？” 杜蘭月虛心求教，剛才見中毒的那人似乎緩和了些，開始“嘔嘔”地狂吐起來，便知道是防風汁液起了作用。沒想到這老者竟然如此厲害，怪不得他們根本不懼蛇蟲。其實就算不跟著何家村，這群人也未必走不出老林子。 至於為什麼要跟著？無非是找個伴兒罷了！或者說這老者覺得牛家莊的漢子不靠譜。 醜叔眯了眯眼，道，“對，你說的沒錯，只是不及你的生石灰管用，攜帶方便罷了！” “這倒是，各有利弊！” 醜叔眼皮子一抽，心道這小娘子可真不謙虛。 “你這一手活兒是跟著誰學的？” “自學成才！” 醜叔：…… 除了不懂謙虛之外，難道還喜歡吹牛？ 這是真話？聽起來不太可信的樣子。 醜叔將目光轉向她身旁的何二郎，那後生模樣兒不錯，看起來像是個靠譜的。 何二郎笑道，“前輩，娘子所言不差。” 醜叔復又瞪大眼睛看了杜蘭月一眼，道，“說來還真是有幾分天賦。” “多謝阿叔誇獎，進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最起碼比起眼前的這位，她還差許多。 “那老頭子要多謝你的誇獎了！”醜叔哈哈大笑，引得旁邊的漢子們一陣心驚，這麼多年都沒見這位笑過。 牛老三這邊，根本不相信那抽搐的口吐白沫的漢子會活過來，這會兒吐的死去活來，根本就是病情加重的樣子嘛！ “牛十七，你咋樣？”旁邊一個漢子拍了他一巴掌，眼裡盡是關心。 被稱為十七的就是中毒的那位，此時漸漸恢復了神志，只感到胃裡翻江倒海，這會兒都吐了出來，倒是覺得輕鬆了許多。氣若游絲地點頭說道，“難受。” 漢子眼裡一喜，對著牛虎道，“老大，有救了！” 都知道難受了，比剛才事事不知強多了！最起碼腦袋瓜子沒壞掉！這十七是他的表弟，兩人有血親。 牛虎鬆口氣，點了點頭，“照顧著！” 復又走向這邊，拱手道，“醜叔，愣子那邊還需要怎麼處理嗎？” “不必了，只要吐出來便沒事了，他中毒尚淺，不會死。”醜叔淡淡地說道。 這事兒帶給牛虎的震驚也很大，以前他只曉得醜叔是個殺人如麻的，可沒人知曉他竟然還會用毒呀！ 牛虎永遠忘不了他遇到醜叔的那一天。 當時是夏日，他帶了兩個兄弟去林裡踩點，牛家莊不遠處的樹林外頭便是官道，農閒時節，他們便在此處幹起副業-打劫！ 彼時，大盛正值政權更迭之際，再加上荊州府地處邊疆，官府能保證邊民不受蠻子的騷擾就不錯了，哪裡有功夫管他們這等小嘍囉？尋常的商人若是遇到他們剪徑，也只能自嘆倒黴。 年輕的牛虎剛剛成親，家裡窮，不得已便打起了來往客商的主意，反正那些人來錢快！ 他也是有眼色的，絕對不會挑選有鏢師護送的，如此倒也能掙點兒外快。 可這官道屬於荊州與同州府交接處，對面同州府還有一群同行，比他壯大許多，山上有百十號人，乃是正規的響馬。 那段時間，那批人也盯住了這段路。 牛虎很是仔細，生怕搶了同行的生意惹人不滿，畢竟他這種小打小鬧的，哪兒能跟正規軍相比。 那天，他們三人照例在山坡背面兒蹲守。 若是要搶劫，必然要等人過了大路口進了荊州府地界兒才行，或者是經過洗劫之後逃過來的，也能搜刮點兒肉湯喝喝。 只是這回，卻看到了令他膽戰心驚的一幕。 幾十號響馬正追著一個人，那人身穿黑色勁裝，全身染血，隻手裡握著一柄竹節形狀銀光閃耀的鞭子。鞭與劍相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武器。即使如此，那些響馬依然小心翼翼，不敢輕易上前。 牛虎嗤了一聲，心道今日真是倒黴，沒等到大魚不說，竟然還如此晦氣，準備趕緊撤退了事。 可沒等他們走，響馬頭目便道，“你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不如將東西交出來，如此，老子便放你一條生路！” 那人冷哼一聲，啐了一口道，“有本事就來取，沒本事別囉嗦！老子就在這裡，看你們的刀快，還是我的鞭硬！” 頭目喝道，“兄弟們，給我衝！這一票可是值一千兩！” 霎那間，下面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響混雜著響馬的吆喝，馬的嘶鳴聲…… 早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