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高興地差點兒跳起來,阿孃終於同意與村人相交了,她也能正大光明地同珍娘一起玩了。 辛戰聽著娘和妹妹的笑聲,心酸不已!若不是自己非要進山狩獵,不小心中了連環陷阱,也不至於拖累家人。 這麼多年,阿孃這般小心,沒想到最終還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賺錢養家,連妹妹也是如此。好在何家的底細他也是清楚的,至於何家二郎的媳婦,底細也再清楚不過。 “辛戰?”何二郎眉頭一皺,道,“月娘怎麼突然問到他了?” “嗯,今日我發現辛家阿桃的絡子打的特別好。” “這有什麼問題嗎?”何二郎蹙著眉心問道。雖然讀了萬卷書,但不知道這絡子打的好有什麼不妥?不過聰明如他,略一思索也能猜出八九分,“你是說,絡子式樣特殊,明氏不是出自農家?” 杜蘭月眼睛一亮,點頭道,“沒錯,明氏不僅絡子打的好,且擅刺繡,於配色一途上也有深刻的見解,這些東西可不是農家人能知曉的。” 何二郎臉色未變,道,“辛家確不是本地人,大約十五年前突然搬過村裡的,辛大叔孔武有力,擅武,只不過大約是受了傷,沒堅持幾年便去了。還好彼時辛戰已經成人,且同她阿爹一般,頗為善戰,一家人這才得已保全。只是,辛家人很少與外人交,在村裡就是個透明的存在。” 想了想,又道,“月娘,辛家若是願意做工,你便招收了吧。但也不要跟他們走的太近,畢竟底細不甚清楚。” 何二郎是個謹慎至極的,哪裡能看不出辛家的不同?莫說何家只是農戶,就算是個有些根基的,也擔當不起那些大家族的腥風血雨。 媳婦是個心善的,難免會對他們施以同情,而辛戰戾氣頗重,性子也是偏激,就算是再厲害,他也不敢交…… “嗯,我曉得了。他們若是個好的,自然值得我高看一眼,反之,我躲還來不及呢。” 何二郎笑了笑,他的月娘果然是個聰慧的。 辛家得了準信兒,絡子被看中了,工錢也不少。 明氏鬆了口氣,驚訝於杜蘭月得眼光。只心裡嘆息,她這一手絕活兒,想當年在荊州都是供不應求的,就算是放到京都售賣,也能得個高價兒。不成想,如今能得個十幾文錢,她都覺得開心不已了,果然是此一時彼一時。 “阿孃,月娘嫂嫂還問你會刺繡嗎?可能是想要買你的繡品。” “哦?真的?”明氏問道,心下百轉千回。 第二日,杜蘭月同劉氏一起敲開了辛家大門,小翠自然也是要跟著的。 辛家的房子竟然是青磚瓦房,建在後山下,離著村子不遠不近,院牆建的很高,上面還隱隱可見沒入牆頭的荊棘,瞧著像當初建房的時候固定在磚泥裡的。 杜蘭月望著這高高的院牆,心道這位辛家大叔倒是個性情中人,如此疼愛家人,不像是什麼歸隱的惡人,倒像是躲避什麼人似的。 見到明氏之時,杜蘭月才曉得婆母為何說她模樣兒好了。 明氏的臉龐十分柔和,年紀約莫和崔氏差不多,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用青灰色的頭巾包起,年輕時定然是一個清秀佳人。 只明氏見到杜蘭月的那一眼,卻有些滯愣,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劉氏出聲問詢,這才回過神兒來,請她們進去。 杜蘭月低垂的眼眸閃了閃,心道,這明氏難不成見過原主? 明氏關上門,道“三位請進來吧。” 莫說杜蘭月,劉氏也是頭一回進辛家門。 院子裡十分潔淨,月季花貼著牆種了滿牆根兒,一棵如小兒腰粗的柿子樹正矗立著,枝繁葉茂,樹下襬放了一張桌案,上面放著五色絲線,想來她們平時就是在這裡做活的。 比起何家的院子,真的可以說是高大上咯!石磚鋪就的甬道,這是大戶人家的做法,當時也要花不少銀子吧? “阿桃娘,你這院子整理的真不錯!”劉氏讚歎。 明氏此刻已經恢復了神色,謙虛道,“嬸子太過誇獎了,平日裡沒個事兒,也就能整理整理院子了。” 說著,便將他們引到堂屋裡,堂屋裡也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四下襬放繡墩,雖然看起來有年頭兒了,但也比粗糙的凳子好多了。 “明嬸子,聽說你擅刺繡,我這不就過來叨擾了?不瞞你說,我想要弄些新鮮玩意兒放在店裡售賣,你瞧瞧能不能幫我繡出來。” 杜蘭月開門見山,明氏給她的感覺不錯,目光清明,眼神無一絲狠厲,不會是個惡人。再說,明氏若是有能耐的,幹嘛不用? 至於何二郎的擔憂,也有道理。 但不破不立,如今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了,不僅是要賺錢,還要將何家村村人底細瞭然於心,辛家這一趟不得不走。 她卻對辛家一無所知,這個感覺很不好。若是辛家可用,那便用。若是包藏禍心,她也好提前做好準備,避免腹背受敵。 許是很久沒見過這麼直白的人了,明氏還不太適應。即使在村裡,那些婦人們見了她,也難免會陰陽怪氣,時間久了,明氏心累,不願意虛與委蛇,索性便不再出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