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何二郎一慣是穩如泰山的樣子,舉止回話有禮有節,倒是讓平隆帝印象深刻。
這位平隆三年的狀元郎,竟然在面對自己這個一國之尊之時,還能持重老成,絕對是個有前途的。
如此,兩人便針對治理土地改革等一系列的措施進行了探討。
心裡早就打好了腹稿,何二郎應對起平隆帝的提問來,也是遊刃有餘,所有的回答都有禮有節、鏗鏘有力。
平隆帝再次感嘆,老天爺還是不想讓大盛亡了,只希望如同何珩一般的人才能更多一些才好。
平隆帝年輕,在朝堂上才堪堪站穩腳跟,想要大力改革,衝破地主豪紳的束縛,實行均田制,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為今之計,便是想到開源的方法,等到時機成熟,再推進均田入畝的政策。
沒辦法呀!
平隆帝實在是囊中羞澀,沒有糧草!沒有軍隊!
若是一個不慎將老牌貴族給壓制狠了,讓他們群起而攻之,可就麻了大煩了!到時候國家都易主了,還哪兒來的以後?!
若是真能如這位小何大人所說的,能發展商貿給他賺錢,那不管外放去哪兒,他都會盡力滿足。
君臣兩人相談甚歡,只是內容不被外人所知罷了。
放在外人眼裡,便只能看到何二郎得了聖寵、還簡在帝心,他如今還這般年紀,是大盛最為年輕的狀元郎,又是正經的科舉取士,還是翰林院的從六品修撰,這簡直是文官集團的最佳出發點了。
申氏早就聽說了這事兒,對於自己能早些時日跟月娘夫妻有了交情這件事,她還挺得意。
杜蘭月聽了申氏所說,也只能點點頭。這事兒吧,雖說她也可以任性地說不去,但不去怎麼能知道人家想要你的什麼呢?是命還是其他的?又或者其實也沒什麼事兒。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小心些,若是能同申氏一起,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聽說娘子要出去參加宴會,何二郎有些猶豫,他同承恩伯府沒什麼交集,但……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月娘,承恩伯府的帖子也不是非去不可,不若我替你去修書一封,咱們回了便是。”
如今,娘子的身孕還不足三個月,此事並未對外聲張。若是說身體不適也不是不可以,一個小小的翰林官兒的夫人,應該不會被伯府夫人怪罪。
杜蘭月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便由著何二郎給推了回去,反正她也是不想去的。
天大地大,誰也沒有肚子裡這個大,杜蘭月才不想逞強呢。
同時,又給申氏送了信兒,只說是身子不爽利,便不去湊熱鬧了。
承恩伯府,潘氏對著新出爐的回帖,氣兒不打一處來。
“瞧瞧,一個小小的翰林夫人竟然還拿喬上了,身子不爽?這年紀輕輕的怎麼這般不懂事!”
潘氏身邊的嬤嬤皺了皺眉,“夫人,恐這也不是搪瓷,何夫人小門小戶,可能不喜參加這種宴會,也是可以理解的。”
潘氏哼了一聲,算是聽勸了。
嬤嬤見如此,便上前勸說,“夫人,咱們這般行事可否太過草率?何夫人再怎麼說也是官家夫人,何大人雖然如今官職不顯,可翰林院本就是出閣臣的地方,以後的事兒未可知呀,望夫人三思。”
“雲慧,我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但這麼多年,你可見老爺用過我?這回他既然提出了要求,我哪裡能不可著勁兒地辦呢?”潘氏嘆了口氣。
他們夫妻關係微妙,說不好吧,也還算湊合,可說好吧?潘氏自己都不能相信。
“我一個大字不識,從鄉下來的姑娘,若不是靠著表叔的關係來到京都,哪裡能跟老爺成婚。我知道他瞧不上我,可我稀罕他,我想讓他正眼看我一眼。”
潘氏的思緒飄遠,想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凍的要命還要跟著叔父去賞梅,說是帶著她認識認識青年才俊,若是有喜歡的,叔父都會替她想辦法。
當初,叔父的權力還沒這麼大,可饒是如此,先帝對叔父也是讚賞有加。
郭寶生拍胸脯說,能幫她解決婚姻大事,也不是空穴來風。
也就是那天,她見到了誤了自己終身的夫君,真可謂是一見傾心。
從那一刻起,潘氏才覺得來到京都是個正確的選擇,興高采烈地將這個訊息告訴叔父,郭寶生也很高興,此子曾順勢救過自己一命,對他有恩惠,且當年武家雖然也是靠著姻親關係上位,但多少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前途壞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