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眼,崔氏便斷定這孩子沒救了。
只兩位老人仍然不死心,還有他們身邊的一個半大的少年,此刻也哭的慘兮兮,“求求你們救救我阿姐吧!她才十八歲!我阿姐是為了我們一家有口飯吃才去蘇府當丫鬟的,她連一個月的月銀都沒拿到。”
藥鋪門口的小藥童年紀也不大,見他悽慘,便好言相勸,“不是莊郎中不救你阿姐,實在是她已經沒氣兒了,就是大羅神仙在世也難活呀!你莫要哭鬧,趕緊回家去入土為安才是正經。”
那男娃兒的眼淚簌簌而落,“各位叔叔伯伯、嬸子大娘,我阿姐今年十八歲,上個月中進了蘇府當丫頭,當時是簽了契書的,我們是良民,不是賣身為奴,可過了沒幾天蘇府便還給我們一具屍體,這讓我爹孃怎麼接受?那蘇府仗勢欺人,根本不給我們個說法,我要到京兆府去告他們去!”
一位好心的嬸子趕緊拉住他,勸道,“你這個孩子,可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那蘇府可是城東戶部尚書家?”
少年紅著眼眶點頭,“沒錯,阿嬸,就是那家。戶部尚書家又如何?戲文裡不是唱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戶部尚書也不能不管他家的齷齪事兒吧?你們瞧瞧我阿姐,她是被活活打死的呀!身上都是傷!”
說著,少年將他姐姐的袖子給擼起來,雖然心情憤怒但動作依然輕柔,只那對老夫婦夫婦阻攔,“人死為大,小濤,還讓人家看你阿姐作甚?她不要臉面了嗎?”
被叫做小濤的少年對著自己父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哭道,“當初我說什麼來著?咱們那條街有多少進了蘇府就出不來了的?我就說了咱們就算是餓死,也不能讓姐姐去蘇府當丫鬟!再不濟我們倆去山上打柴挖野菜也能混個肚飽。
可憐我姐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還以為自己小心點兒,就能有個好下場!哈哈,瞧見了沒?這蘇府的少爺就是個變態!專門以殺人取樂,這般禽獸憑什麼還能活著?!”
“慎言呀慎言!”一位拄著柺杖的老者站出來,身子有些顫巍巍,“童言無忌呀!你這小娃怎麼這麼想不開?你阿姐如今已經去了,你還不愛惜自身,讓你爹孃以後如何過活?那蘇府如何豈是你能說的?!哎!趕緊住嘴!也不要想其他有的沒的,什麼京兆府衙門,那門兒往哪兒開你曉得不?進去了你就沒命了!”
“是呀,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哪兒有真心為民的好官?即便在天子腳下,首善之城,齷齪事兒也少不了一點兒!小夥子好自為之。”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開始勸慰起這個少年來,他們都是過來人,用的也是過來人的口吻,但總有一些刺兒頭,便不信這個邪。
“那蘇府少爺做錯了事,為何便不能低頭認錯,接受律法的制裁,為何還能逍遙至今。小夥子,我支援你去告狀,若是你死了,我替你贍養爹孃!”說話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信誓旦旦。
“行了,李老頭,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說替人家養著爹孃的話?”旁邊自然是有認識這位李老頭的,這不就站出來說道了。
“小夥子,別聽李老頭兒的。他腦子受了刺激,不靈光!你可千萬別犯糊塗。”
這是瞭解情況的,緊接著便有其他人過來勸說起來。
“哎,孩子,這老李頭也是個可憐人,他家孫女花兒一般的年紀,也是……總之,那蘇府也是能去的?這些年咱們這周圍的還哪兒有人願意送子女去蘇府當僕人?還不如去幹苦力嘞,最起碼人還能活著。”
“就是,你可別聽老李頭的,他已經瘋魔了好多年了。當年他孫女硬是要去蘇府當丫頭,怎麼說都不聽,說是看中了蘇府的少爺,就算是做妾都甘願。”
小濤吃驚地抬起頭,對著老李頭問道,“爺爺,你家孫女也是在蘇府丟了性命?!”
老李頭嘿嘿地笑了兩聲,緊接著五官突然扭曲在一起,恨恨地說道,“我孫女才不是這樣的人!她是有大功德的!只是被被蘇家的那個禽獸給活活折磨死!那禽獸是個變態!豬狗不如!專門迫害年輕的姑娘小廝,我詛咒他下輩子一定要去十八層地獄裡頭被油煎、被火燒,永世不得超生!
嘿嘿!小子,你不是要去京兆府去告狀嗎?敢不敢?死有何懼?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就是我去告狀也沒人信我說的話。你要是敢去,就算是身死,我的財產都歸你爹孃,定然讓他們吃飽喝足!”
老李頭灼灼的目光盯著他,裡面透露著認真和堅毅,縱然別人都覺得他是瘋子,但小濤卻覺得,這人明明就是個正常的。又環視著周圍勸說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