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把咱們當成是老家的親戚了,這掌櫃是荊州府人士?”杜蘭月問道。 “應是的,上次我來時,這掌櫃的就挺熱情,聽口音應該是和縣人士。”小翠想了想答道。 上次太著急了,都忘了跟掌櫃的回套近乎。 杜蘭月瞭然,這就是了!爹孃怎麼可能放任不信任的人在京都駐守?留下的定然是心腹。 不一會兒,便見一人從後頭匆忙趕過來,年紀約莫四十多歲,在這個朝代算是不小了,再過幾年就能自稱是老夫了。 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看起來是個憨厚的人。 一瞧,竟是上次來的丫鬟! 又見杜蘭月坐在那裡,也便明白這位的身份了。 原掌櫃急忙上前拱手,恭敬道,“您就是小姐吧?老奴參見小姐!” 杜蘭月有些不適應這“老奴”兩個字,急忙讓他起身,道,“原叔客氣了!這些年來,多虧你在京都替爹孃守住這點基業,才讓我不至於初來乍到便不知所措。說起來,我也是頭一回到京都,有很多事兒還需要向你請教才是。” 禮多人不怪,哪管是多年的僕人,人心易變,客氣一點兒總不至於寒了人心。 從這位掌櫃幫助他們找宅子的事兒上來看,應該也是個忠心耿耿的。加之他自稱“老奴”,莫不是外祖家鼎盛時的舊臣? 這一聲“叔”令原掌櫃滯愣了半晌,差點兒眼淚橫流。 “小姐,老奴可當不起您這一聲叔。老奴是您外祖府上的舊臣,當初我爹流落街頭,多虧老夫人相救才得以活到今日,至於安守這京都的鋪子,既然是夫人吩咐的,老奴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只是,這鋪子在我手上也沒賺什麼錢,堪堪能收支平衡,實在是慚愧。” 原掌櫃有些訕訕,他是真的想要給崔氏在京都打下一番天下的,可經歷了這十幾年,一來實力不夠,二來商業環境惡劣,這街面兒上的生意有多少都有那些勳貴人家的影子。 他一個外來戶,不是人家的對手。 夫人說了,不用他掙錢,只要能維持開銷就好。可如今,夫人已經南下去尋崔氏的少主了! 這個訊息,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她平靜的心湖,原掌櫃不由身心大震!也想著為崔氏一族的重新崛起添磚加瓦,他曾經跟著阿爹,那已經死去的崔家大管家耳濡目染,知道一個家族的興盛務必需雄厚的資本。 既然夫人說了,可以讓小姐自行處置鋪子,那說明小姐有這個能力。 杜蘭月不費吹灰之力,收穫擁躉一枚,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只能再次感嘆崔氏一族追隨者是何等忠心。 杜蘭月虛扶他起來道,“原叔快快請起,崔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崔家,您也不必自稱老奴,讓有心之人聽去反而不美。至於這鋪子的問題,也不是你的錯,咱們可以從長計議。” 這萬福布店裡頭的布料參差不齊,有貴重些的絹、緞、紗,也有細棉布、粗麻布等普通布料,這裡面便涉及到定位人群不夠精準的這個問題。 像錦繡樓這種大型布料成衣店,布料種類也很多。想要跟錦繡樓比肩,實在是太困難了,除非是發揚自己的特色。 留給萬福布店的生存空間太少了。 原掌櫃根據鋪子的定位來確定布料種類並沒有什麼問題,但關鍵問題在於沒有特色,這也是這條街上所有小布店的通病,所以,他們也只能掙點兒普通百姓的小錢,卻撼動不了錦繡樓這些大店的地位。 其實深層次的問題,原掌櫃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他實在是找不到自家的特色。 “依小姐所言,咱們的店鋪之後還賣布嗎?”原掌櫃道。 他也不想賣布,但若是作為崔氏在京都的接洽站來講,布店和書店都是極好的選擇。 飯店酒莊需要頻繁地進貨、出貨,還要保證源頭的質量、商品的儲存和可食用期限。而布料只要存放得當,肯定不會出現過期的情況,存放幾年、十幾年都沒問題,實在是省心的很。 但向來省心的都不掙錢! 杜蘭月想了想,道,“先把庫存處理了再說,我明日畫幾幅衣服樣子過來,原叔找個可靠的裁縫,手藝要好,做幾套成衣出來掛在店裡售賣。 還有,找幾個樣貌、身段兒都不錯的姑娘,讓她們當模特,穿上咱家的衣服出去走走逛逛,把招牌給打出去。” 廣告效應在任何時代都不過時,杜蘭月對自己的創意有信心,她腦子裡可是上年人類文明的大成。 像她身上這裡褙子,今日出門的回頭率就很高,有豪爽的婦人也會攔住她,禮貌地詢問這衣服是從哪兒買的? 原掌櫃眉頭鬆了鬆,“一切聽小姐吩咐!裁縫也是現成的,阿忠他娘就是個極好的。” 杜蘭月瞧了瞧,便是剛才買那個打盹的小夥計,見他們看過來,討好地笑了笑。 沒想到這位好看的娘子竟然是他們的東家小姐,他在這裡這麼多年,只曉得東家是荊州府人士,還未曾見過呢。除了過年節,掌櫃的都要回荊州府一趟,說是給東家請安,給家裡人上墳。 原掌櫃也是個可憐人!家裡人全都死了,只他一個人跟著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