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可不會成為你。” “這片天地也不會讓我成為你。” 賈赦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 當世沒有其他兵家大宗師,這些尋常大宗師自然是不知道兵家大宗師到底揹負著什麼。 壽兩百? 開玩笑,但凡選擇了兵家的道路的人,在蘊養心中一口惡氣,操縱千萬人的血氣的時候,壽元就註定成為獻祭給上蒼的祭品。而且,其中最佳最上乘的祭品便是兵道大宗師自己。 因此,兵道大宗師永遠不會見到自己壽元枯竭的那一日,永遠只會兵敗而亡。 說來好笑,這就是這片天地對於他們這些一步步將戰爭和鬥爭化作了最為恐怖的藝術的人的詛咒和祝福——不許將軍見白頭。 但是,這一切不可言之物,賈赦並不準備跟眼前這個陷入瘋狂的傢伙說。 畢竟,註定要走向死亡的傢伙,不需要賈赦為他垂下眼眸。 再者說,連自己都看不清楚的傢伙,連自己都不認可的傢伙,如何令比天下所有人都要傲慢的賈赦低下自己的腦袋,用尊重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和尚。 驕陽慢慢地靠近茫茫大士,那由血氣凝聚起來的灼熱灼烤著癩頭和尚的面板,其上流出的血火在擦過了癩頭和尚的衣袍之後就在那專門用上好冰蠶絲編織而成的避火法袍也被那純粹的血氣之火燒出了一個窟窿。 同時,那可怕的熱度順著癩頭和尚的面板一點點地侵入了他的肉身,將癩頭和尚的血液給點燃。 “啊!” 癩頭和尚雙手不斷地活動,不斷地抓撓著自己的肉身,想要從自己的肉身之中將那沸騰的血液給挖掘出來。 只是可惜,在失去了佛力之後的茫茫大士沒有辦法破壞自己的肉身,只能夠看著自己這具由香火淬鍊而成的肉身一點點地在那灼熱狂暴的驕陽之下一點點地失去水分,一點點地失去生命。 癩頭和尚看著賈赦,想要說什麼。 但是,賈赦並不準備給眼前這個傢伙半點說話的機會。他只是用一種比憤怒更為恐怖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在步入此間,在身受此種痛苦之前已經將不知道多少少女和孩子送入地獄的和尚。 似乎是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個瘋子根本不會允許自己說什麼的癩頭和尚嘴巴張合幾下,在他的咽喉之中的水分已經被盡數奪走,鮮血已經化作了霧氣從他的身體各處緩緩地飄出來的時候,便已經跌坐在地上。 “咯咯咯~” 那是癩頭和尚上下顎碰撞的聲音,他在嘗試用骨頭髮出聲音。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賈赦那灼熱的驕陽已經將眼前這個和尚化作了一座骷髏。只是,在這個骷髏那隻剩下薄薄一層面板的面孔之上,有一種大解脫的快樂從這個和尚的身上散發出去。 與此同時,這位從始至終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和尚在生死大恐懼面前,也終於雙雙微微合十,再一次開始誦唸起了他步入佛門之後老師教導他的啟蒙經文。 不知道多久沒有誦唸這篇經文的癩頭和尚在重新念起這篇經文的時候,他也是一呆。但是,在下一刻,那雙空洞到已經看不見半點生還可能的眼眶之中生出了兩滴即便是賈赦那可怕的血氣所化作的驕陽都無法灼燒蒸發的淚滴。 “老師!” 明明癩頭和尚的舌頭已經失去了抬起和彎曲的能力,但是,莫名地,看著那個骷髏一般的傢伙的嘴巴張合,賈赦卻能夠聽到整個牢籠都開始迴盪的和尚的呢喃。 那是和尚信念超越了身體,震盪空氣所發出的聲音。但是,癩頭和尚的呼喚註定得不到半點回應,因為在這個和尚在走火入魔之後便已經將他所屬的宗門上下盡數殺盡了,甚至連他那位老師奉若至寶的經文都被這個癩頭和尚付之一炬。 “渺渺,你的好了歌真好。” “只是,再也沒有機會聽你唱了。” 想起了自家老友所做的歌,茫茫大士也是無力地瞥了一眼賈赦,緩緩地放開了自己周身用來抵禦那如火驕陽的灼燒的佛力,邀那無盡的火力沿著他的經脈,沿著他的血肉,沿著他的骨骼去燒他的一切。 “乾乾淨淨地來了此世,卻不能夠乾乾淨淨地離開。” 抬手將自己肉身所生出的本能求生反應給擊碎之後,癩頭和尚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骨骼血肉正一點點化作焦炭,一點點地化作灰燼飄散在空中。 “阿彌陀佛!” 在這個時候,這位佛門大士才真正展現了作為佛門三教之一的風采,於那死亡來臨之際,安然入定。 只是,賈赦並不準備讓這位罪僧安然離去。 下一刻,他雙手之間,又有一輪漆黑的月亮升起,於那輪驕陽不同,驕陽灼熱,霸道,可做到瞬息將一個人生存的所有東西盡數灼燒,那輪黑月更像是賈赦心中那隻野獸所朝拜的月亮。 淒厲,瘋狂,絕望,那囚禁靈魂到瘋狂的寒冷幾乎是在瞬間越過了癩頭和尚的肉身,給癩頭和尚的靈魂帶來了一分清涼。但是,這份清涼之下,那肉身的苦痛卻是愈發明顯,刺激著癩頭和尚的瘋狂和執著。同時,那凍徹心靈的寒意也是那天地圓月給予眾生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