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蒙長官。”
被韓蒙叫住的一瞬間,陳伶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個融合者,竟然敢混入執法者隊伍……你膽子真不小啊。”韓蒙緩緩開口,“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句話落在陳伶耳中,宛若雷霆轟鳴!
他發現了?!
不……不可能……昨晚跟他交手的是紅紙怪物,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到我的臉!他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我?
“啊?”陳伶眼眸中滿是茫然,“韓蒙長官……您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
“昨晚你在哪?”
“在家睡覺。”
“在那之前呢?”
“跟弟弟在野外練唱戲。”
“你弟弟練唱戲,你去幹嘛?”
“他膽子小,要我陪著他。”
“練的什麼曲目?”
“《霸王別姬》。”
“最後一句臺詞是什麼?”
“……哎呀!”
“倒數第二句呢?”
“……待孤看來!”
韓蒙提問的速度奇快無比,根本沒留給陳伶反應的時間。
陳伶一邊回答,後背一邊冒著冷汗,到最後三個問題的時候,他差點忍不住掉頭就跑。
陳伶沒接觸過這個世界的戲劇,不知道都有哪些劇目,只能硬著頭皮說個自己前世最熟悉的……他只能賭,賭韓蒙根本就不懂戲劇!
至於臺詞,這確實難不倒陳伶,前世的劇院裡經常會有京劇演出,《霸王別姬》他聽了不下二十次,最後項羽轉頭髮現虞姬自刎的那一幕,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事實證明,陳伶賭對了。
問完最後一個問題,韓蒙便直勾勾的盯著陳伶,那雙眼眸好似要看破他的內心……數秒的沉寂之後,韓蒙才緩緩開口:
“哦,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這傢伙,果然是在詐我!
看來昨晚那記悶棍打輕了!
陳伶深吸一口氣,“韓蒙長官,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韓蒙叫住陳伶,“你被調去的,是哪條街道?”
“……二區,冰泉街。”
“你先別回家了……直接過去吧。”
“啊?不是說我們有三個小時的準備……”
“這是命令。”
韓蒙簡單的四個字,就堵死了陳伶所有的話語。
陳伶與韓蒙在寒風中對視,棉袍與風衣各自飛舞,世界都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陳伶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了……”
“從這裡去二區冰泉街,最多要兩個小時,兩小時後,我會向那邊確認你是不是到了……明白嗎?”
陳伶咬牙開口,“我腿走累了,時間會久一點。”
“我給你叫黃包車。”
“……”
韓蒙簡直把雷厲風行四個字詮釋到了極致,他當街攔下一位拉黃包車的力夫,正是來時跟陳伶搭過話的那位,然後直接告訴他,要準時陳伶送到冰泉街,路上的費用他給報銷。
於是,陳伶在韓蒙的注視下,無奈的上了黃包車,徑直向二區駛去。
目送陳伶離開,韓蒙將燃盡的菸頭踩在腳底,冷哼一聲。
“蒙哥,你為啥要針對他啊?”江勤疑惑走來。
“你不覺得奇怪嗎?”韓蒙平靜回答,
“灰界交匯的當晚,李秀春和陳壇冒雨去了亂葬崗,說要祭拜兒子……第二天,災厄就恰好闖進他們家,殺了兩位跟蹤的執法者,卻唯獨放過了他們兩個……而在這個過程中,陳家的兩兄弟又正好不在家,同時沒有不在場證明。”
“可,祭拜兒子已經解釋過了啊,很多年前他們夫妻有過一個早夭兒……”
“你弄錯重點了。”
“啊?”
“重點不是去祭拜兒子,而是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冒著極光界域十年罕見的大暴雨,去祭拜……你覺得,一個沒什麼感情的早夭兒,值得他們這麼做嗎?”
“這……”江勤啞口無言。
“早夭兒,還有練唱戲,都是陳伶的單方面說辭,沒有任何證據。”韓蒙拍了拍江勤的肩膀,“作為執法者,我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用耳朵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