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宗文看到始終站在陳伶身後的黑裙少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中一喜,立刻站起身開口,“都聽特使的,都給我出去咱們給特使留點私密的空間!”
一邊說著,宗文一邊催促其他人離開,自己也笑呵呵的從沙發上站起,給了柳輕煙一個眼神。
“柳輕煙,好好伺候特使知道嗎?”
柳輕煙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等到眾人離開之後,房間徹底陷入安靜。
終於安靜了
陳伶重新坐回沙發,心中長舒一口氣。
這一趟來花都財團,可比之前去北斗財團累多了他萬萬沒想到,宗文這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頭,居然在自己家裡玩這麼花,怪不得柳鎮的一個旗下小戲團,都爛成那樣。
陳伶想要獨立的翻閱畫卷的空間,但如果他把所有人都支走,未免太容易惹人生疑,所以他無奈之下,還是留下柳輕煙,算是給自己打個掩護。
上次跟柳輕煙接觸之後,陳伶能看得出,這女孩對宗文並沒有那麼衷心,必要的時候也比較好操控,把她留下來,至少不會背地裡偷偷跟宗文多嘴。
“特使大人”
陳伶一邊翻閱著手裡的畫卷,一邊淡淡開口,“找個地方坐下吧,你什麼也不用幹,就在一旁看著就好。”
“是。”
柳輕煙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後在陳伶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安靜拘謹的像是個穿著黑裙的布娃娃。
陳伶一個個翻開桌前的畫卷,看到非人像畫就直接丟到一邊,唯獨發現人像的時候,才會翻過來看一眼,確認有無梅花8的印記。
但花都財團的藏品實在太多,他翻了許久,面前還有一堆,像是一座小山高高堆起。
坐在對面的柳輕煙糾結片刻,還是從小山邊探出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特使大人,您是在找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
“不用。”
陳伶冷冷回應,涉及到黃昏社機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外人參與進來。
“好。”柳輕煙閉上嘴巴。
陳伶一邊翻找,一邊說道:“一會要是宗文問起來”
“我就說,我一直在伺候您。”
柳輕煙輕聲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陳伶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您唯獨把我留下,不就是希望我能替您遮掩嗎?”柳輕煙雙唇微抿,“如果特使大人對我有想法,早在拍賣會場的時候就該”
“你很聰明。”
陳伶平靜道,“花都財團不是什麼善類,宗文更不用說,你該離他們遠一點。”
“特使大人說的是。”柳輕煙頓了頓,輕聲道,“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是特使大人像我們這種生長在骯髒土壤裡的賤命,是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的。”
陳伶翻閱畫卷的手微微一頓。
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在柳鎮時,看到的那天鵝般試圖振翅而起的少女,最終一次次跌落在舞臺的畫面以及那在無數貪婪目光下,幾乎崩碎的無助目光。
他沉默許久,
“沒有人的命是賤的就算是再骯髒的土壤,也可能盛開出璀璨的玫瑰。”
話音落下,房間陷入一片安靜,柳輕煙的雙眸怔怔的望著他,許久後,少女彷彿更古不變的陰鬱面孔,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特使大人覺得,我能成為那朵玫瑰嗎?”
“成為玫瑰,首先要長出保護自己的尖刺。”陳伶看著她的眼睛,“你已經在生長自己的尖刺了不是嗎?”
柳輕煙已經覺醒了神道,雖然陳伶不知道那份力量是什麼,但那已經足以讓柳輕煙,在這座混亂的紅塵中自保。
“嗯。”柳輕煙輕輕點頭,
“因為見到了光,就會拼命的想生長往靠近光的方向。”
陳伶沒有接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目光重新落在畫卷上,隨手又丟出幾幅之後,眼前的畫卷越來越少粗略望去,大概只有十二三副。
他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難道也不在花都財團這裡?這一趟又白跑了?
陳伶不信邪,將剩餘的幾幅人像畫全部拿出,並排擺在桌面,開始仔細的逐個觀察背面。
終於,當他翻開倒數第二幅畫卷之後,那雙閃爍著淡藍光芒的瞳孔,鎖定了右上角的角落在那裡,一枚淡到幾乎不可被察覺到印記,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