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出現在陳伶的腦海,就揮之不去,他終於意識到這枚u盤在他的手中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他擁有了調查“大災變”起源的資格。
“阿伶!!阿伶!!!”
就在陳伶思索之際,一個激動的聲音突然從遠處響起,一位婦人衝到樓下,滿面淚痕的大喊著。
“媽看到你了……媽剛才看到你了!!”
“那些搬花圈的工人,也說在樓下看到你了!媽知道你回來過!”
“魂也好,鬼也好……你再回來跟媽說說話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這一天是怎麼過來的……”
“是媽對不起你……媽把你逼得太緊了,媽不該那麼急著讓你去社會上歷練……你的死是媽的錯,媽知道錯了……”
“你再回來讓我們看一眼……看一眼也好啊……”
婦人哭得撕心裂肺,通紅的眼睛已經哭幹,她整個人無力的坐倒在地,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地面,像是在發洩著心中的懊悔與痛苦。
一樓的門禁被開啟,一群親戚跟了出來,紛紛將她從地上扶起。
“哎呦,彩雲啊……你在說什麼胡話呀!”
“是啊……孩子是意外沒的,怎麼能是你的錯……好了好了,快起來吧,別哭了。”
“剛才可能是孩子回魂過來看你們一眼,了卻一樁心事,現在已經走啦……你再怎麼哭,他也回不來了……”
“彩雲啊……咱讓阿伶好好安息吧,好嗎?”
陳伶在角落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目光復雜無比……他一隻手輕輕放在胸口,像是沉默的雕塑。
即便已經沒有了心臟,即便扭曲的神道壓抑了他的情感,但此刻的他依舊能感受到,從靈魂深處湧出的悲傷與不捨,像是針扎一般刺激著他。
他空無一物的胸膛,在疼痛。
“……截至下午五點四十五分,軍方已經將神農架周圍封鎖,由天體物理學家帶領的科研團隊,預計將在五個小時內抵達……”
“……本臺記者將持續為您報道。”
新聞的聲音在陳伶身後迴響,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沉默片刻後,他指尖在下巴輕輕一撕,徑直往單元門口走去。
也許是剛才彩雲聲音太大的緣故,這動靜已經吸引來數人圍觀,他們看著單元門口坐倒的婦人,與她背後的眾多花圈,眼眸中都浮現出憐憫……但更多人,卻只是遠遠望了一眼,便匆忙躲開,似乎生怕死人的晦氣會沾到自己身上。
眾親戚攙扶著彩雲,艱難的從地上挪起,還未等她站穩身形,腳下一個踉蹌便向前倒去。
在眾人驚呼之際,一雙手掌穩穩的扶住她的身形。
彩雲怔了一下,抬頭望去,那是個穿著棕色大衣,戴著半框眼鏡的年輕男人,銀色的眼鏡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看著自己,關切的問道:
“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彩雲雙唇蒼白的站好,嘴角擠出一抹笑容,“謝謝你啊……小夥子。”
“不用謝。”年輕人微微一笑,他看了眼單元門口的花圈,“您也別太傷心了,既然他回來看過,就說明是記掛著你們的……能安安心心的走,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彩雲怔怔的看著他,不知為何,覺得眼前這年輕人有種莫名的親和感。
“小夥子……你,不是這附近的人吧?”
“不,我是從遠方回來的。”年輕人頓了頓,
“也許有一天,你的兒子也會從遠方回來……到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彩雲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還未等她再問些什麼,那年輕人便鬆開了她的手,笑了笑,轉身離開……棕色的大衣獨自離開小區門口,徑直前行……
他隱沒在車水馬龍之中。
陳伶最終還是沒有與她相認,並不僅是因為時間不夠,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這裡的一切只是存檔。
此刻的他,已經不是剛穿越到極光界域的稚嫩都市青年,他的理智告訴他,在沒有真正完成“重啟”之前,一切都毫無意義……他願意賭上一切,只為了在真實世界中回家。
陳伶離開小區後,便徑直向最近的地鐵站走去。
從這座城市去神農架,需要飛機轉高鐵,具體時間陳伶不太清楚,不過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應該是相當緊迫,他必須立刻啟程。
輕車熟路的走到進站口,透過安檢,陳伶突然在進站閘機前停下腳步